第二十章你开门看看
过了中秋,清晨的温度已经有着渗入肌肤的凉意了。云舒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拉着行李箱,走进一处小区。
小区的建筑设计皆是青瓦白墙,庭桥水阁,一看就叫人想起水墨丹青,极具江南风韵。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云舒已经在楼下的空地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有白须飘飘慢悠悠打着太极拳的汪爷爷,有随着喇叭里动感音乐扭得欢快的钱阿姨,有在凉亭里捧着温茶对弈下棋的金伯伯和赵叔叔。
虽然换了一个新地方,云舒看到这些老邻居还是觉得亲切极了。
哎哟,宁宁回来了。一个正练着功夫扇的白发老太瞧清云舒的模样后,麻利地一收红色大扇,乐呵呵地朝她走了过来。正是先前给云舒打电话的周奶奶。
周奶奶,您这么早就起来锻炼了啊?面对这位她小时候就对她颇为照顾的老人,云舒快步上前去扶她的手。
嗨,人老了,觉就少了,干脆爬起来动动这把老骨头还舒服点。周奶奶满是褶皱的手包住云舒那细腻白嫩的双手,慈祥的脸上流露出心疼。手怎么这么凉啊?是不是冻到了?现在气温降得快,可得多穿点。走走,上奶奶家去暖暖先,奶奶给你煮糖水蛋。说着就要拽着云舒往家里去。可惜才没走几步,就被别的人给围了上来。
这不是宁宁吗?老金啊,宁宁回来了呀!正在和老姐妹跳地欢快的钱阿姨立刻眼前一亮,连舞都不跳了,一边高兴地走了过来一边冲着凉亭里喊。
宁宁回来了啊。
宁宁好久不见了啊,又变漂亮了。
宁宁
宁宁
那些曾经的老邻居们看见云舒后,纷纷停下手中的事,过来同她打着招呼。
宁宁,回来了呀。好好,爷爷又好久没见你了,今天上爷爷那吃午饭去啊。一身素白衣衫,白须白发的汪爷爷慈爱地看着云舒,才一开口就把云舒的午饭安排上了。
诶诶,汪爷,您这可不厚道了,咋还偷跑呢?从凉亭里匆匆赶来的金伯伯不乐意了,这要吃饭也得先上我们家啊,我们和宁宁就这楼上楼下,顺顺脚的事,多方便啊。老婆,你说是不是?怕争不过汪老爷子的金伯伯还拉上一旁的钱阿姨一起助阵,企图以人数取胜。
就是就是!钱阿姨立刻附和赞同。
你们这些人,尊老爱幼懂不懂!老头子我一把年纪还有多少日子可活,让我多跟宁宁呆会怎么了!自称没有多少日子可活的汪爷爷说起这话来却是中气十足,铿锵有力。再说了,真要比年龄,在场的几位都是半斤八两,谁不是家中的祖父祖母辈了,再不济,也是叔伯婶子,谁还比谁小几岁啊?汪爷想凭这点微弱的优势取胜,那是谁也不服的。
呸呸呸,老汪头,可住嘴吧你,宁宁才回来就说什么死不死的,这不晦气!和汪爷爷年龄不相上下的周奶奶是最有资格和他竞争的,当仁不让地回堵了回去。
哎呀,你们都在争午饭,那晚饭宁宁就上我家了。收拾好棋局慢一步赶来的赵叔叔,趁着大家都争地热烈,笑眯眯地开口道。他对着云舒用手指比划了个圈,脸上颇为自得道宁宁啊,赵叔今早刚买了两口这么大的鲍鱼,早上就炖上了,晚上正好来赵叔家喝汤。赵叔的汤,那是老靓了!说着,赵叔还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
说的谁家没汤似的。另一个闻讯赶来的大娘也加入混战,拉着云舒道宁宁,阿姨昨天刚买的土鸡,光是拿白水那么一熬都鲜地很,今晚上阿姨家喝汤。
云舒看着在场加起来都几百岁的长辈们为自己上哪家吃饭争个不休,是又好笑又感动。岁月总是不饶人,云舒这次回来,长辈们脸上的皱纹是又深了些,不过好在个个精神矍铄,瞧着身体还算康健,心里也就放心多了。
这场竞争的最后优胜者还是既占了年龄的优势又占了距离优势的周奶奶胜出了。至于其他那些因落败而不甘愿的老人们,云舒表示这次回来会多住几日,有空一定会上他们家蹭饭,几个长辈们才又高兴了起来。
云舒又是哭笑不得。
和几个老邻居告别后,云舒跟着周奶奶上楼。
你这孩子要回来也不提前和我说声,我也好帮你打扫打扫。周奶奶嘴上说的是抱怨的话,到底还是心疼她。
平时就够麻烦您了,我都回来了,哪能还能叫您给我干活呢?云舒笑着道。
她一年也就回来这么一次,一次也就呆个几天,大多数的时间,这屋子就这么空着,还不是周奶奶帮忙照看着。虽然小区有物业管理,但是物业只负责安全问题,云舒进屋摸了摸玄关的柜台,虽然有些积灰,却并不厚,可见周奶奶平时也是有帮她打扫的。
再多感谢的话也不够表达云舒的感激。
周奶奶怜爱地摸了摸云舒的小脸,奶奶哪有照顾你什么呀,你一直都很懂事,奶奶能帮你才高兴呢。周奶奶和云舒外婆是很多年的朋友了,照顾云舒既是成全了她和云轻这么多年朋友的情分,也是因为她心里把云舒也是当做自己孙女看待,哪还用云舒说什么谢不谢的。
云舒这前脚刚到的霖市,容欢后脚就下了飞机。
好几天不见小姑娘,容欢回家的脚步都不由急切了几分,一回到家就到处找人,却是遍寻不见。容欢那满腔的热切顿时没了着落。
人不在吗?
如果是之前,容欢应该会坐在家里慢慢等小姑娘回来,但到底是想得狠了,容欢觉得等待的时间格外的漫长。他先是给云舒打了个电话,结果还没打通,容欢心里更憋屈了。他问了问家里的阿姨知不知道云舒去哪了。因为云舒离开地急,走时几个哥哥也都不在,云舒就和家里的阿姨交代了声,容欢这才知道小姑娘已经不在帝都了。
容欢知道了小姑娘的下落却和不知道也没差多少。
他打开手机迅速定了张前往霖市的机票,连行李箱也来不及拿,再次叫了车前往了机场。饶是家里的阿姨在后头唤他也头也不回地往机场赶去。
屋外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的玻璃上,发出清脆的乱响,云舒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后退两步坐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在下雨前把晒的东西都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