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舒忍不住偏头向郎君看去,只见郎君正懒懒地卧在榻上,明明衣襟已经整理好,可仍然透出凝着霜雪般的脖颈。。。。。。
谢舒目光一触即收,他阖了阖眼,顺着郎君的意思,也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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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半三更的时候,谢舒提前醒来,夜里一片昏沉,唯有清凌凌的月光漫过窗棂。
此时谢舒不仅不困,还有几分神采奕奕。
说来他今天和郎君几乎躺了大半天的时间,两人上午还时不时说些话,用了餐到了午后,便不约而同地小憩了一会儿。
晚上谢舒又睡得极早,如此浮生半日闲,自从自己病好以来,谢舒便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了。
只是自己那时养病的时候,刚来这个世界,即便连睡觉都是不安稳的,不像现在,便是中途醒来,也一场好觉。
谢舒原本准备起身,不想打扰还在睡梦中的郎君。
却想不到的是,虞楚息早就醒了,他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盏未燃的长灯。
听见响动,虞楚息回过头来轻笑了一下道:“你醒的这般早吗?我本来打算等会叫你的。”
眼前月华清辉,却不如他脸上的笑容。
墨发披散,肌肤胜雪,他周身都好像笼罩在淡淡的光晕中。
随着烛芯噼啪燃起,谢舒也心头一颤。
他已经意识到,原来刚才郎君根本就没有睡,而是一直在等他。
可他又何德何能让郎君对他这般好?
谢舒从郎君手中接过长灯的时候,忽然舍不得将那抹光从他手心里抽走。
他离开时,又停留一会儿,直到郎君的屋内再没有其他响动,才放心地离开。
夜风轻拂,谢舒就这样一步步走到昨日来过的崖顶,这里虽寂寂无人,可谢舒丝毫不觉得孤独,他看着掌中提着的灯火,光影如此绵长温暖。
谢舒慢慢走到崖边,眼前云雾低矮,崖底深不可见,他却佁然不动,思绪缥缈,任其晚风猎猎,吹动衣袍一片。
姜鸿到崖顶的时候点了点头,他故意给谢舒这样一个刁钻的时限,不过是试试他是否守诺,毕竟他可不是那般有闲心的黄石公。
但见谢舒居然还提前到了,其实姜鸿也有些意外。。。。。。
而当姜鸿渡步过来,见谢舒不仅没有丝毫不耐烦,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目光闪过一丝奇异,看着谢舒慢慢开口道:“此处在绝壁断崖,为何小友会露出此等神色?”
谢舒闻言知道那老先生来了,便回身作礼道:“先生,晚辈只是刚才仰观天地,觉得宇宙之大,无穷极也,但能同此一日,共赏这世间,却是我之幸也。”
姜鸿闻言心中不免大受震撼,这自古以来天下之人看这宇宙天地,莫不是生出一种人生而如蜉蝣般渺小的悲凉之感,但这年轻人却能够跳脱于其中,以一种惜取万物的心态来看待人生,可见他悟性高不说,心境也十分开阔。
姜鸿这一刻忍不住想起他曾经的那位学生,若是对方有谢舒半分心境,也不会到如此地步。
姜鸿心头的最后一点犹豫也悉数打消,他目光深深地看着谢舒道:“之前我说我可以为你解惑,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这传道受业也未尝不可。”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过了一会儿,天边长夜已尽,泛起一线银边,谢舒忽然抬头望去,只见晚雾已散,苍松如翠,接高穹,探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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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舒向姜鸿行了一个简简单单的拜师礼就算礼成,姜鸿也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只是告诉谢舒他姓姜,以后称呼他为姜先生即可。
因为姜鸿还打算在这栖霞寺多留几天,又给了谢舒一份他安家后的地址,让他十日后上门拜会。
谢舒见他这位新老师如此洒脱随意,便也不再多问,回到了禅房。
这时天色仍然蒙蒙亮,几个丫鬟还没有起来。
谢舒进门后,见郎君蜷缩在床上,他还睡着,呼吸均匀,吐息微微。
他散乱的青丝揉在雪白的脖颈上,可怜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