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穿黑皮夹克的丈夫又难为地苦笑了笑,指了一下我挎的书包。
你……我们既愤怒又恐惧。
对方却搔了一下头,很尴尬地解释道:我什么都知道……
你这不是太卑鄙了?我说。
做丈夫的摇了摇头:不。
你怎么知道的?我们问。
他又自嘲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说这个吧,我不太坏。我只是有钱。
我们无语了。听见风在宇宙中刮着。
你们把它交给我,我可以出五十万块钱。穿黑皮夹克的丈夫拉开车门,指了指撂在车座上的一个讲究的小皮箱说:都是现金。
我们有些迟钝。不知这是太无耻了,还是太无理了,还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里没什么东西,只有她的一些照片,还有,我迟疑了一下。
还有她给你的信。做丈夫的帮着说道。
是。那对你有什么用呢?
有用,我把它烧掉。
我们看着这位丈夫。他脸上没有丝毫恶相。也没有可以琢磨的忧郁之类的感情。
就是一张黑瘦的呆板的脸。
我们不知该怎么办。我们没有把匣子交给他。我们很懵懂地与他告辞后走了。
那辆车在飞沙走石的街边停了许久。
二十九
我有时不知道妮妮是否还年轻。她依然纯净、美丽,头发黑而秀美,灿灿的,比她年轻的年龄还年轻。可每当我想到她时,总觉得她脸上蒙着憔悴和辛苦,已经不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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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这样讲,妮妮先是笑了笑,想说什么快乐的话,继而眼皮一垂,目光中有些黯然。她说:你真诚实。没有一个男人对他心爱的女人这样讲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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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小城(28)
我搔搔头。我是不会讲话。我这样讲,会令女人伤心的。
我于是给妮妮弹吉他,唱一支小小的歌。
一个美丽的姑娘在雪原上睡着了。她的头发披在冰封的小山上。她醒了,长发冻在了冰山上。她无法起来。她恳求冰山。冰山说,它爱她……
听着我的歌,妮妮的目光矇矇眬眬游移着,最后说:我又想妈妈了。
她的话使房间更加黯淡了。
老人走了,她的照片,她的遗物,她的气息,她的音容笑貌都在。只是那一直在小院中央不停旋转的洗衣机,现在被搬进屋里,静静地靠墙站着。
世界真寂寞啊,真空旷啊。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无比遥远,都不存在,都只有比梦还淡淡的影像。
我们不言不语,在小房中面对面坐着。现在,厨房的事都是妮妮来做了。她做好饭,端过来,我们俩默默地吃。
吃完,还是静默地坐。然后,我回严肃而庄严的大楼,到那堆满旗杆和横标红布的斗室里挤着睡觉。
不知过了多少天,我们又回到中断的议题上:结婚。
在这空虚的世界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互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