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脱层皮,想想都要吓死了,因此她急忙摇着小芋头的身子问道。
其实金氏心里正在“别别”乱跳,听到这里她才明白,那天儿子带回来的小姑娘是鲁荣明认识的,虽然他没有清楚和那个小姑娘是什么关系,但看到他对小姑娘如此紧张,便知道两人关系非同一般了。可笑她那天夜里还在精心策划小芋头和小姑娘的圆房,还在梦想一石三鸟,还在妄想抱孙子呢!……现在想想那晚的事情经过,如果此时地上有个洞。她肯定会立刻钻进去……但是,她可不能自乱阵脚,一定要帮儿子和那个青柳撇清关系……对,就讲不认得好了,反正小姑娘也不在他们家里。所以她摇着小芋头,但手上却在暗中用力掐他,意思是让小芋头和她口径一致,一口咬定不认得什么小姑娘,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岂不是找不到他头上来了?
可是小芋头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没有理解他娘话里和手下的意思,根本没有接拎子,只是嗫嚅着:“我真的没有拐卖姐姐,真的……是她自己要去的……”现在小芋头已经缓过气来,只是他仍然不敢对上鲁荣明带着浓重杀意的目光。
“胡?青柳会自愿把自己卖了?你再胡我一掌劈了你信不信?”鲁荣明气坏了,这小子真是属鸭子的,事已至此还在嘴硬。他又一次作势要扑过去,但被吕振武挡住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吕振武的车技很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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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我把她卖了?都没有啦,怎么还在我卖了姐姐?……我怎么可能卖姐姐呢?呜呜呜,明哥哥你欺负人!你们都欺负人!……”小芋头一听鲁荣明和那位巡捕根本不信他的话,一再怀疑他卖了青柳,心里又惊又怕又是委屈,便立刻炸了,不管不顾地一蹦老高大喊了一通,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扭动着身子,两只脚还在地上一前一后地捣腾着,放声哭起来。
起来这小芋头人虽长得细细高高的,但岁数毕竟只有十五岁,而且从小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受尽宠溺,一直没受过什么委屈,今天先是差点被鲁荣明掐死,后又来个巡捕他拐卖少女,这让他如何受得了?愤激之下便发起少爷脾气来了。
这一下倒把鲁荣明弄楞了,这么来难道是他冤枉小芋头了?可是这么多天了,还不见青柳的身影,她又会在哪里?终之,不管怎么样,青柳离家后是和这小赤佬在一起这一点是完全可以肯定的,所以,要想弄清她的下落,还得从他嘴里掏话。可是看着坐在地上象个小孩子一样委屈大哭的小芋头,他一时又不知道什么好。
“阿明啊,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俞则成一看这架势,原来就不太明白的脑子更加糊涂了,于是出来打圆场。
“好吧,你你没有把青柳姑娘拐卖了,爷叔先信你一次。可是后来你又把她带到哪里去了?怎么她从此就不见了呢?”吕振武在小芋头面前蹲下身子,温和地问道,眼里慑人的光束一闪即逝,他怕吓着了这个少爷反而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
他知道面对这种小开,最好的方式是威吓和软哄两种,刚才鲁荣明已经威吓过了。现在当然得换哄的了。
“去……去缫丝厂了……”小芋头停止大哭,低头抽泣着回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哪个缫丝厂?”
“打浦桥恒丰缫丝厂……”
旁边的金氏一听,惊得差点跌倒,这小瘪三那天带小姑娘一早出去后直到吃过中饭才一个人回来,问他到哪里去了?小姑娘又去了哪里?他一声不吭。问他昨夜倒底和小姑娘圆房了没有,他就暴出眼乌珠冲她大叫:“都是你!都是你……”然后掉头就走,搞得她莫名其妙。
刚才还在设法想让他将整件事全都赖掉,没想到小瘪三不仅承认和青柳认识,还承认将小姑娘领到打浦桥丝厂里了……这下子完结了。万一小姑娘有事就脱不掉关系了……
吕振武松了口气,站起来向鲁荣明使了个眼色:“好了,事情清楚了。看来青柳姑娘是去了那家丝厂做工了,对不对,小芋头?”后面的话是对小芋头的。
“嗯……是她一定要去的,我叫她不要去不要去,可是她一定要去。我没有办法只好带她去了……”小芋头抽抽嗒嗒地用衣袖边拭着泪和鼻涕,边回答道。
鲁荣明一听这才把心完全放下,看到小芋头颈间被他大力掐出来的紫色指印,心里不由十分内疚,他刚才是太性急了点,要是耐着性子慢慢问,就不会那样对待小芋头了……不过,那丫头怎么突然想到去缫丝厂做工的呢?难道住在那屋里不好么?还是,她只想自谋生路养活自己不想再靠着他了?
想到这些。刚刚轻松的心情不由渐渐沉重起来……
“好吧。那家缫丝厂在哪里,你能不能带我们去?如果找到了青柳,这事就和你没有关系了。如果那家缫丝厂里没有青柳,那么此事就……”
吕振武一句话还没完,一边金氏便愤愤地插嘴:“爷叔格能样子讲就爀对了,脚生啦人家小姑娘身浪厢,阿拉芋头又呒没舀绳子栓牢伊,伊走脱了关阿拉芋头啥事体?对伐芋头?……”
“姐姐不会走掉的,我和老徐爷叔讲过,如果她要走的话让他通知我……”小芋头并不领他娘的情,坦然地抬头道,红肿的眼睛正好对上鲁荣明望过来含着愧疚和不安的目光,这次他没有躲闪,就那么神情复杂地直直望着鲁荣明,眸子里流动着的有歉意和羞愧,也有羡慕和妒忌……
鲁荣明并没有读懂藏匿在小芋头眸子里的意思,一听青柳有了下落,便急于想见到她,当然更想问清他刚才心里的疑问,因此便催着小芋头快点带路去恒丰缫丝厂。
刚才因为急着向鲁荣明报信,吕振武是急匆匆开着那辆破吉普来的。起来这吕振武并没有专门学过开车,那时也没有领驾照之,只是平时他觉得好玩便跟着小六子学过几手而已,至多也只是知道哪里是油门哪里是刹车而已,今天上午从小六子手里抢到钥匙后,便急急驾着那辆破车歪歪扭扭地上了路,好在车速不快,一路上鸡飞狗跳骂声不断,在马路上东撞一下西冲一下,竟然被他顺利地开到了酱园门口。
现在车上一车子人,除了他和鲁荣明、小芋头外,还硬挤上来一个金氏,这多么人让他明显的有了压力。
金氏是怕万一去恒丰缫丝厂找不到青柳,鲁荣明又会失控打人,到时吃亏的肯定是儿子,因此得有人一路护着小芋头才行。按她原来的意思,是让俞则成跟来的,无奈南货店里实在脱不了身,全部交给那个朱学徒俞则成又放不下心,因此只好她亲自出马了。
再加上,这金氏也有点塌便宜(贪便宜)的心理,她还从来没有乘过小车子,平时看到马路上那些乘在小车里的人很是威风,今天遇到这么个乘白车的好机会怎么能放过?见了便宜不塌就是戆大!于是便更加起劲地吵着要跟着一起去。吕振武和鲁荣明虽然心里不乐意,觉得她跟去就是个累赘,但碍着她是长辈,又不能明着阻止,于是只好由着她上了车。
不过,她很快就后悔这个决定了……
这个吕振武的车技还真不是一般的烂,他这哪里是在开车,简直就是醉车跳舞,车子发动了半天才启动,接着往前狠狠一蹿上了路,东歪西扭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一遇到车前人、黄包车或是羊角车(一种运货的独轮车),他便急踩刹车,那车就往前猛地一冲停下来,车里人的身体随着惯性全都往前一撞,金氏坐在副驾位子上,第一次急刹车时没有防备,惯性把她重重地扔到了前挡风玻璃上,差点把鼻梁撞断了,额头上立时就起了一个包。
她摸着额头和鼻子,拧眉竖目地刚想冲旁边开车的吕振武发飚,转头一看,那位眼睛瞪得铜铃大,全神贯注地瞪视着前方,额上满是汗珠,握着方向般的双手指关节都白了,知道他此时紧张得不得了,她再一亮大嗓门会惊着他,所以只得将已经涌到了嗓子眼上的怒斥咽了回去。
可是没想到她还没把心里的怒气完全平复下来,车子又是一个猛扑急刹,她笨重的身子又象沙袋一样,猛地往前抛去,这次她还好有了防备,早已将一只小脚死死地撑在前面车板上,这才避免额头鼻子再次受虐,可是她的胃却受不了这种毫无预兆的抛掷,在里面闹腾开了,早上吃下去的东西涌到了喉咙口,她努力闭紧嘴忍着,但在车子的再次猛点头后,她终于忍不住了,嘴一张,便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吕振武本来左避右闪精神高度集中的开着车扭着东北大秧歌,忽然听得旁边一声异响,心里一慌,方向盘便打歪了,一头撞在路边一棵法国梧桐树上,还亏得他及时踩了刹车,不然,前面两个行人非被撞飞不可。那两个行人也算是身手矫健,一见车子突然打横,吓得象两只猴子般急急往旁边一跳,闪到了树后,这才避免被车撞到。
看到车子停下了,其中一个中年女人臭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过来,刚想张嘴骂人,但是一眼看到了坐在驾驶位上的吕振武,立刻掉头悻悻走了,想是认识吕振武并知道他是巡捕房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