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赵子铭答应一声,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瓶子递给萧凌,“这是我们拜月教的伤药,对刀剑伤势有较好的疗效!”
萧凌默默接过,然后冲一旁站在远处,却一瞬不瞬注意着高兴的骑兵团长喝道:“取烈酒和纱布!”
“噗——”
连续将烈酒喷洒在高兴的身上,酒液混合着血污慢慢滑落,高兴身上的伤口顿时清晰地暴露出来,看着那犬牙交错的,密密麻麻的伤口,无论是赵子铭抑或是观望的骑兵团长,心中都是一颤,当他们看见高兴个别伤口翻卷的皮肉下,森森白骨上隐隐还有剑痕,更是压抑着倒吸了口凉气,手足一阵冰凉。
唯一无动于衷的就是萧凌了,他的动作很快,亦是十分沉稳娴熟地用针线将高兴身上的伤口缝合,涂上伤药、包扎。约莫一刻钟的功夫,萧凌终于将高兴身上的伤口处理完毕,他也是不禁长出了口气,额头上更是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再看高兴,此时已经被包成了个粽子,脸色微微有些灰败,但神情却是十分放松,丝毫未感觉到身上的痛楚一般,如同陷入美梦的孩子。
伸手再次探向高兴的心脉,萧凌的眉头轻轻一紧,又慢慢放松下来,眼眸中充满了困惑与忧虑。
方才一直屏息凝神,怕打扰了萧凌的赵子铭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
抿了抿嘴唇,萧凌才低声说道:“心脉还算稳定,只是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连你都束手无策,看来只有孙神医和袁道长能救小王爷了。”说到这里,赵子铭不禁有些迟疑起来:“从这里到晋阳,来回最快也要五日时间,小王爷的身体能坚持到那时吗?”
“难说,如今天气炎热,若是伤口化脓,后果不堪设想啊!”萧凌摇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护送小王爷回晋阳,只有在城里才有最好的地方和药材让他疗伤,而且也可以节约一般时间!”
“此举万万不可!”赵子铭连忙否定道:“小王爷如此重伤,怎能经得起路上颠簸,绕路会耽误不少时间。若是取道营州,岂不是羊入虎口,至小王爷于险境?”
萧凌正欲说话,目光突然落在高兴胸口上,那里正有一个沾着血迹的佛像挂坠,他的眼睛骤然一亮,神色霎时变得有些希冀而急切起来。
“我怎么忘了你,但愿你能帮助小王爷!”
“诸天神佛,希望你们保佑小王爷安康!”
心中祷告了一句,萧凌这才庄重地将高兴胸前的佛像挂坠放在后者心脏的位置,然后将右手覆于其上,缓缓向这佛像挂坠中输入一缕长生真气。
在萧凌万分紧张的心绪中,那佛像挂坠突然一热,接着便见一道蒙蒙的,肉眼极难觉察的耗光自其上散发出来,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博大平和的气息弥漫开来,让赵子铭心神不禁为之一清,身上那因杀戮而积蓄的煞气也淡了些。
看见如此情形,萧凌心中微松,但长生真气却是源源不绝地向着佛像挂坠渡去。
萧凌可以感觉到,当他的长生真气进入佛像挂坠后,便有一种奇特的力量散发出来,慢慢地渗入高兴的肌肤中。这种力量虽不如长生真气那般生机盎然,但却胜在更加平和,能够极大地刺激高兴的身体愈合。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萧凌如同入定地老僧一般,一动不动。
“秦将军!”
“赵护法,小王爷的伤势如何了?”点了点头,秦琼刻意放轻了脚步,一边担心地看着沉睡着的高兴,一边压低了声音道。
“在下也不甚清楚,不过小王爷的伤势太重,萧先生说只有孙神医才能救他!”赵子铭摇摇头,低声道。
秦琼呼吸一滞,咬了咬牙,一脸自责地道:“都怪我,若是我早些来,小王爷就不会受伤了!我该死,真该死!”说着,秦琼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铁塔也似的身子更是如筛糠般颤抖起来。
“秦将军,我们也没想到高宝宁会如此狡诈,这不怪你!”赵子铭紧紧按住秦琼的肩膀,温言说道:“小王爷不在,大军还需将军指挥,将军切莫意气用事!”顿了顿,赵子铭又问道:“敌军如今动向如何?”
“高宝宁已死,被我们俘虏了三万余,其他人虽然逃了也难成气候!”秦琼定了定神,这才说道。以他们的机动性,就算将八万燕军全部俘虏也不是难事,只是担心高兴的伤势,只是追出了十里他便率军而归。
说到这里,秦琼不由疑惑地道:“赵护法,燕军营中的大火可是你放的?”
赵子铭笑着摇摇头,然后看向了不远处全神贯注为高兴疗伤的萧凌一眼,这才说道:“还得感谢萧先生,若不是他带领数十高手生生杀散了燕军营中的守军,此战我们要胜还真不容易。”
原本高兴是以骚扰燕军为主,消耗燕军的锐气,却不想一时不查被云飞缠住,这才被高宝宁死死困住。而萧凌则是得了高兴的命令,与拜月教高手一同伺机伏杀天道宗的高手。
当高兴身陷重围,与天道宗众人厮斗在一起,派出了大部分人马围剿高兴等人时,萧凌知道前去营救高兴困难重重,是以便兵行险招,潜入了营中。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高宝宁派出了几乎所有人参战,后方空虚,正好给了萧凌出手的机会,也让这场战争的天平出现了倾斜。
这场战争,无论是高兴,抑或是死去的高宝宁都只猜到了开头,却未料想到结局。但不管是对萧凌,抑或者秦琼等人来说,这场战争都充满了凶险和运气,若是秦琼来的再晚一些,或者萧凌出手再慢一些,恐怕此战的胜败就会是另一个局面。
想到这些,秦琼就不由有些心有余悸。而今高兴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他也只能默默地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