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岂不是一心想要逼死她?至于楚律、石清妍……心里又乱成一团,倘若先帝的字还能扯出旁的缘故,那耿氏的字呢?反反复复地看了,又拿了耿氏早先的手书来对比,怎么瞧着,这信都是耿氏的亲笔……此时她心里觉得自己是当真一无所有了,在屋子里呆呆地坐了会,忽地又披裹着披风出去了。
如是、如斯先拦不住余君言,随后看着装病的楚静乔出来,忙道:“郡主,天晚了歇息吧。”
“我去见一见母妃。”楚静乔说道,裹着披风走着便觉可笑,余君言拿出先帝的四个字便能轻易地叫自己哭出来,如今看了耿氏那信,她反倒两眼干涩哭不出来了。
进了蒲荣院,楚静乔低着头走到堂屋前,才要进去,便听一旁祉年说:“王爷也在呢。”
楚静乔一愣,旋即转身,原本要走,就又听祈年出来说:“王爷叫郡主进去说话。”
楚静乔后脑一凉,明知楚律并不知道她看了耿氏的信,但莫名地就心虚起来,心里不免又想耿氏兴许是为了要拉住楚徊的心才那样说的呢?磨磨蹭蹭地进去,就瞧见楚律阴沉着脸。
楚律说道:“日后不许再跟余家小子在前院说话……留客天旁边还有块空地,你母妃对园林没兴趣,你自己琢磨着在那空地上建个花园。”
“……是。”楚静乔偷偷地看楚律一眼,不明白要建那花园做什么。
“回去吧。”
楚静乔低着头,心里因害怕楚律一时想不出旁的来,犹犹豫豫想试探楚律对她的心思,于是开口道:“嗯,父王,那入赘的事……”
“要挑余家哪一个小子?”
“女儿没说要从那两个黄毛小子里挑。”楚静乔别扭地说道,又眼巴巴地看着楚律,“那入赘的事还算话吗?”
“算。”楚律说道,不过是多养一个女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楚静乔吸了吸鼻子,心里想就这样吧,要叫她不清不楚地做皇帝的女儿,她情愿死;放着光明正大的锦王府千金不当,傻子才去做那不清不楚的玩意。
“父王,母妃的那个弩,我瞧着……”
“手背上是胭脂?”楚律忽地问。
楚静乔有些惊愕地看向自己的手腕,瞧见手背上红了一块,明白是自己方才不小心露出来的,待要顺着楚律的话说是胭脂,话到嘴边又变了样:“余姨娘厉害的很,女儿险些着了她的道。”
楚律闻言,便对祈年说道:“去留客天,跟陛下说余姨娘对郡主动手了。”
祈年答应着,心道今日楚静乔怎这样心绪不宁?
“那弩女儿也想要一个,还有,若是父王能给女儿两个厉害的女人……吃一堑长一智,女儿总要防着余家那女人。”
“不用,废了那女人的手就好。”
楚静乔一怔,心道也是,只有前日做贼哪有千里防贼的,小心地瞄了楚律一眼,心道楚律这是也恨余君言害了楚静乔那一胎……这般看来,果然楚律对自己是手下留情了?看见楚律不耐烦地蹙眉,顾不得再要弩,忙识趣地退了出去。
待楚静乔走了,楚律便又进了里间,看见石清妍躺在床上,便说道:“府里人多口杂,静乔她跟余家小子……”
“后悔了?不是说人家用什么法子骗她,她就要用什么法子还回去的吗?”
楚律沉默了,半响说道:“有些难看了。”旁人就罢了,不防楚静乔、余问津两个出现在楚恒、贺兰辞面前,这就叫他难得地想到自己失职了。
石清妍哧了一声,说道:“哪里难看了?若生个丑八怪女儿那才叫难看呢。”说着,又翻了个身,半响回头,撩开帐子看楚律在脱衣裳,便试探地问:“王爷,你说凤崎山上有个慈航庵,先帝又封小白菜凤崎郡主,这是个什么意思?”
慈航庵乃是耿氏私会楚徊的地方,楚律眼皮子跳着,立时明白石清妍的言下之意,沉声道:“别胡思乱想,稳婆都说静乔是足月生的,只有耿氏坚持说静乔是早产,给京里太后她们说的也是早产。”
石清妍诧异道:“先王妃怎会不知道自己的事?”说完,心想耿氏未必不知楚静乔是谁的,但她就乐意叫京里的皇帝以为是他的。
楚律嗤笑一声,许久无波无澜地说:“她自己的小日子她自己如何会不清楚?不过是她想叫那人这样以为吧。”
石清妍托着脸头摇晃了两下,听楚律说的这般肯定,心想自己多费心了,楚律这样小心的人,怎会替别人白养女儿。
“话说回来,王妃的潮水快来了吧。”楚律平静地说。
石清妍正要闭合的眼睛猛地睁大,斜睨了楚律一眼,心道自己又吃了耿氏的亏了,吃了耿氏的一堑,她这边若想出楚律的墙定然是难上加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夏眠同学生日快乐
☆、70几家欢喜几家愁九
谈情说爱总有一天要走到宽衣解带的地步;石清妍见楚律记得她的小日子,便想自己若是胆大一些走了耿氏的路;要是什么时候她当真有了,只怕从有的那一天起楚律就要掐算这孩子生下来的日子,若是生的日子不对,恐怕他会先把她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