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家,像个旋涡,她一靠近,就会把她卷进去,到最后窒息而亡。
“你回去告诉父亲,我不回去了,还有,衙门禁军追不到我,不要再派他们追查我。”
钟鸣珂见钟云嫱再次要走,“你真的忍心看着全家人流放岭南吗?”
“什么意思?我不回家,跟什么流放什么岭南有什么关系?”
钟鸣珂从手中拿出一份手帖,“齐王爷交代了,你必须去。”
钟云嫱打开手帖,是先前在给可夫人上坟的路上遇到齐王爷时提到的逛齐方圆。
“附加在父亲身上的罪名已经罗列出来高达十二条,你如果不回去,宫里坐实罪名,我们全家人流浪岭南。”
很显然,如果没有齐王爷的手帖,家里人不会找她,继续对她不管不问。既然你们如此绝情,我为什么要管你们的si活呢?你们的si活与我们有什么干系呢?
“岭南比不上中原养人,倒也不至于让你们活不下去。莱国公寇准、庐陵胡铨以及东坡先生等数百人都被流放岭南,他们能够忍受降雨山洪、蚊虫密布,你们也可以。”
全家流放,王氏及其三个儿女都要跟着去。钟云嫱想想很痛快,她要看着王氏处心积虑十多年的谋划,毁于一旦。
“等你们到了岭南,日子过得比我惬意,天高皇帝远,不用整天提心吊胆被人追捕。府邸是我娘亲的嫁妆,我目前不打算卖掉,等过几年,你们从岭南回来了,我大发慈悲,可怜你们收留你们,给你们一个容身之处。”
人还是要想办法成全自己。云娘有自己的院子,钟云嫱也想要有一座属于自己的院子,在属于自己的院子里,别提活得有多自在了。
之前一直想着何年何月通过何种方式攒银子买院子,现在好了,不用考虑了,等他们都走了,一个人住一个院子清静。
“你怎么变得如此冷血无情?连伦理纲常都不讲了吗?”
可笑至极。你们所有人都是如此,有己无人,亡人自存。
“我冷血无情?我不讲伦理纲常?你有资格这样说我吗?你们都没有资格这样说我。我有家不能回,因为什么?因为你们!你们不觉得丢人吗?临都城内有谁家的主子被一个下人往si里整?”
“你回去告诉他们,以前他们不管我死活,现在我不管他们的死活。再说了,他们一个个不是都非常有本事吗?流放岭南对他们来说不是事儿,死不了,在岭南开荒种地,一辈子也能衣食无忧。”
钟云嫱走出房间,夫人带着小欢和何辅赞站在楼梯口处等着她。
她在向钟鸣珂大声吼叫,他们都听到了。
“大姑娘,你做得对,以后不要再见他们了,让他们去岭南自生自灭。”
小欢不是小香,夫人听到小香说的话不得体,眼神暗示,小香懂得,小欢不是自己人,他也看不懂。
夫人担心他继续说下去,拱火导致兄妹二人反目成仇,于是把钟云嫱拉到西边的一个厢房里。
“你哥已经在我们家附近蹲守好些天了,客栈掌柜的家里出事那几天,他就来过,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中间有好些天没来。这两天又来了。”
钟云嫱并没有心思仔细想想夫人话里的意思。
“我们一直告诉她,你没有来过。今天允许他进来,是因为他昨晚说他知道郝可在哪里。”
“他知道郝可在哪里?”
夫人点点头,“我们想代为转达,他不同意,要当面跟你说。”
钟云嫱起身冲出房间,刚准备往楼梯上去,钟鸣珂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