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广城的诸多单位都开始运作起来,就像各种螺丝齿轮开始转动,其形成的巨大的机器也动了起来。
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人开始忙碌,他们收到的任务就是四个字——全力配合。
作为被全力配合的人,苏长河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为了防止出现指挥不当的情况,孟副司长特地把李秘书调到了他身边,在展销会期间,李秘书直接对接他的一切工作。
老实说,苏长河没有想到孟副司长或者说有关单位竟然能为一个未知的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在他们的如此配合下,不做出点成绩,都觉得羞愧。
苏长河的压力不可谓不大,但同时又有一种满足。
早在看着华国辛辛苦苦生产种植出的好东西便宜卖的时候,苏长河就浑身难受。
前后两辈子,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挣钱,让他看着自个家的钱被外国挣去,就算过了八十年,临终躺病床上,他都要用尽最后一口气呐喊:“他喵的,1980年展销会某某国和某某国占我们便宜!!”
为了避免这种奇葩场面的出现,苏长河斗志昂扬,一项一项安排下去,会场内绝大多数厂商都积极配合。
当然,苏长河不是人民币,不可能人人都喜欢他,也有人觉得展销会就一天了,就算改变,能起多大作用?纯粹是白费功夫瞎折腾。
不过这样的人也只是嘴上说说,主办单位严格要求,他们心里嫌麻烦,明面上也要随大流听安排。
苏长河可不知道大家心里怎么想,他也管不着,只要明面上大家配合他的工作就行。
在调整完会场的整体布局后,苏长河开始针对性对各个展台进行布置。
茶厂的人跟在他身后,“苏厂长,您看我们这儿应该怎么着?”
苏长河一边写写画画,一边指着茶厂的展台说道:“这一片的东西都挪走,后面放一个木质屏风,前面放席子、矮桌,最好是一套的,配上香炉、茶台……去瓷器厂那边拿一套上好的茶具,对了,李秘书,咱们有没有人会茶道?”
“茶道?”
“对,像霓虹国的人,不是一向推崇茶道,论茶道,华国才是祖宗,也让那些外国人见识见识……”
李秘书听着就觉得这个想法好,可惜还真没有这样的人,这年头,一般人也没机会了解这个,知道的人多半家世不错,在那十年也没逃过。
李秘书在政府单位问了一圈,也没人会,最后还是袁浩说他知道一点,“小时候看过陆羽的《茶经》,不过就读过一点。”
苏长河眼睛一亮,那也比啥都不知道强多了,他拉着袁浩,结合上辈子看过别人表演的记忆,理出了一个大概的步骤。
这活让袁浩来干肯定最妥当,但他一个精通四门外语的人才,属于机动人员,被绑在一个展台也太浪费了。
最后,苏长河让李秘书找两个斯文端正、学东西快的年轻人,他和袁浩抽空教两人几遍,然后让两人自己去练习,争取做到动作飘逸潇洒,行云流水。
找来的两个年轻人就是市政府里的人,才进单位,正是一腔热血,恨不得为工作鞠躬尽瘁的阶段,一听领导说有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他们,内心激动不已,都做好了上刀山下火海的准备,结果……泡茶?
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这就是重要任务?
李秘书看出他俩的心思,叫到一边敲打了几句,再回来,两人就态度端正地学习起来。
苏长河打量了一下两人,跟李秘书说道:“得给他俩安排白衬衫黑西裤,衬衫要长袖的,卷到手肘处,衬衫要一尘不染,西裤要笔直熨帖……就是那种干净清爽的感觉,你明白吧?”
“……明白。”不就两套白衬衫黑西裤吗?实在不行就带两人去商店里现买新的。
李秘书推了推眼镜,老实说,有时候他觉得苏同志比领导的要求还高。
茶厂的带队主任也有同样的感受,他拿着找到的第三个木盒,问,“这种的可以了吧?”
苏长河看了看,其实还不太满意,无奈时间太紧,一来不及雕花,二来不及印logo,只能勉强先这样了。
他摸了摸木盒的边边角角以及开口处,打磨得还算光滑,再看里面,苏长河皱了皱眉,“绸布呢?还是别用干草了,换成硬纸板,按木盒大小裁剪,中间留出大小合适的地方,放四罐茶叶……茶叶罐封口做了吗?用红纸封上,红纸上别忘了写茶叶名字……”
“厂名?哎呦哥哥哎,不到巴掌大的纸条,再写上厂名,您想想,字都挤成一团,能好看吗?我教您一招,回头定制一批小卡片,印上你们厂子的名称、地址、电话,往盒子里放一张。或者下一批货换成定制的纸盒,在纸盒背面印上厂子的基本信息……表面别弄那么多字,不美观又降格调……”
茶厂主任嗯嗯点头,只恨苏长河说得太快,自己来不及拿纸笔记下。
苏长河说完这边,就被另一个展台拉走了,茶厂主任扭头问厂里的年轻人,“刚刚苏厂长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年轻人点点头,“记住了。”
“那好,找个本子把要点都记下来,苏厂长要是再说啥,都一起记下来,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