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早就通过商家收集了穆宛清的详尽资料,刚刚进来之时还特意观察了她,把她和鸾贵妃的眼神交流也看了个清清楚楚,这夜宴因她而起也未可知呢,此刻见她甫一开口就暗藏机锋,暗讽她以色媚君,恐怕今晚更少不了她的戏份了。如此嚣张,少不得要先打一打她的气焰再说,想到这里,绮罗也微微一笑,轻言漫语的说道:“早就听说月国穆家的小姐们都是将门之女,刀马骑射功夫甚至了得。宛清小姐此次更是为了月国二皇子殿下不顾辛劳,千里来我安都,即使身上带着伤痛也在所不惜,二皇子殿下有个这样的表妹真是好福气呢。”
听到绮罗不但把她的底细打探的一清二楚,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讽刺她庶女上位、皮糙肉厚,没名没份的就为了男人抛头露面,受了伤也无人怜惜,句句说到穆宛清的痛处,穆宛清脸色咻地一变,到底是失了从容,泼妇一般厉声说,“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你,……”话还没说完,穆宛清却猛然想起什么,她一下子住了口,硬生生地咽下了即将出口的污言秽语,扯开一抹胸有成竹的不屑冷笑,自顾自的坐了回去。
绮罗见穆宛清突然偃旗息鼓,也不肯再多说什么,在大耀的宦官世家面前,她自不会自**分得与一个外臣的武夫之女多作计较。
绮罗大度的收了声,从从容容接过丁香递上了的茶盏,清扬罗袖,细细的抿了一口。
鸾贵妃见穆宛清言语上也没讨到便宜,反倒是自己背激怒了,差点当众出丑,她心中暗骂那个绮罗那个小蹄子还真是伶牙俐齿,她方才真怕穆宛清图一时痛快,再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来,她自己丢脸事小,坏了今晚的大事就亏大了。
穆贵妃提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她也不想再在词锋上讨什么便宜,赶紧打着圆场说:“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见过了,这就开席吧。”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一三五章 丁香出手惩刁女
第一三五章 丁香出手惩刁女
听到鸾贵妃的吩咐,春红心领神会,她不慌不忙的朝着外面挥挥手,示意小宫女们可以开席上菜了。
这边吩咐下去不久,孔雀的台一角的悄然升腾起一片朦朦胧胧的薄雾,几乎同时轻柔舒缓的耀宫乐曲不经意地响起,宫人们动作轻巧的流水般的端来了早就备好的各式精致菜肴,无声的依次摆放在孔雀首主席以及孔雀台每个亭榭里各位贵人们面前的案几之上,不但有耀国特产的山珍野味,也有江南精致的菜色佳肴,想来是为了照顾月国来的贵客们的口味,耀宫御厨房的内监门也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尽管之前鸾贵妃放出风去,耀宫夜宴将由大耀的公主主持,但是她既早早的到了场,高高地位份在那摆着呢,她不发话,谁也不会造次举箸的。
见各色菜肴陆续上齐,鸾贵妃端着莫测的微笑,一一扫视全场,满意地看着大家恭顺的眼神,她清一清嗓子,缓缓举杯,招呼大耀尊贵的贵子贵女们,“月国穆家嫡小姐穆宛清小姐不远千里来我耀国安都,今夜本宫设宴,首先为穆小姐接风洗尘。”
众家贵女千金闻言,也带着各式各样的笑容纷纷对着主席遥遥举杯,嘴中无一不附和着说:“我等给穆小姐接风洗尘。”
鸾贵妃轻扬罗袖,把杯中之酒送入嘴内,接着她含笑再次举杯,“陛下曾言,十几年来,我耀国四公主——绮罗公主一直在民间休养,直至不久前才被陛下接回宫中父女团聚,陛下心愿达成,本宫也很是欣慰,今夜设宴也是为了恭迎陛下的四公主回宫,汝等和四公主年纪相仿,以后还要多亲近亲近。”
“臣女等恭贺绮罗公主回宫,咱们敬公主。”众世族贵女们也跟着纷纷举杯相和鸾贵妃娘娘。
鸾贵妃笑呵呵的说着替陛下欣慰,面前的酒杯却纹丝没动,满满的一杯清酒就这么放在案几之上,她没有一丝要饮的意思,连做做样子都欠奉,鸾贵妃占着一个长辈的位分,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动动嘴皮子,漂亮话一说就算完了。
开场的锣鼓敲完,就该着正题了。
官宦世家的贵女们能被家族允许参加这样的宫廷聚会,哪个没有颗七窍玲珑心,带着家里的嘱托,听了鸾贵妃心不甘情不愿的说辞,闻弦歌知雅意,怀着各自的或晦涩或明确的小心思,一个个都有了自己的打算,而且很快的付诸了实施,一个个的轮流过来给绮罗公主敬酒见礼。
绮罗不动声色,不论是对于鸾秋盈的敷衍了事还是明显的挑拨之语,她满面含笑得体的应付着一批又一批来敬酒的贵女们,只是,举杯之际,手腕微勾,罗袖半掩,杯中之物大半倒入袖中暗藏的棉质罗帕之上。同时,心中暗自把紫凤画册上之人和真人一一对应,从紫凤絮絮的闺阁喜好般繁杂的介绍中抽丝剥茧的梳理着她们背后家族的势力以及父兄族弟等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绮罗刚刚巧笑嫣然的打发走了御史杜家的女儿带领的一群小姐妹们,大学士赵福的孙女赵芳菲就带着她那一桌的姐妹们就围了上来,她昂首阔步来到绮罗身前,眼稍上挑,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屈膝一礼,声音却扬的很高,不但孔雀首内的人听的清清楚楚,还确保了整个孔雀台上的人都能听到,“臣女从小时候就听爷爷和叔叔伯伯们说柔妃娘娘如何如何的貌美,真真的是君王从此不早朝呢。”
赵芳菲仰着天真无邪的笑脸说着,一边说,一边眼飘忽偷偷的撇向鸾贵妃,接到对方鼓励赞许的眼神后,她笑得益发灿烂,得意洋洋的继续说:“臣女每每遗憾这样的美人香销玉勋的早,竟然真是无缘得见了。幸得上苍垂怜臣女一片思慕之心,万幸的是还有绮罗公主在,能让月辰两国一老一小两个皇帝相争,绮罗公主之貌必定不逊色于那艳冠神州的柔妃娘娘,臣女今日得见公主玉颜,荣幸之至,请公主赏脸,满饮了此杯吧。”说着赵芳菲抬起绵弱无骨的小手高高地把满满一杯酒举到了绮罗面前。
听了赵芳菲满嘴讥讽话,绮罗微垂得眼帘抬都也没抬,她左手再案几之下悄悄地一扯丁香。
早就气炸了肺的丁香立即领会了小姐的意思,她压下怒火,挂上一脸殷勤的笑意,上前一步好巧不巧的挡在赵芳菲面前,旁若无人的给绮罗布上一道甜糯藕丁,亲昵的说:“公主,今夜夏蝉呱燥的很,扰了您的清静,污了您的耳,您用一口这藕丁爽爽口,驱驱浊气。”丁香说着真的取下襟边的帕子皱着小鼻子用力的挥了几挥,好巧不巧的就把赵芳菲举着的酒杯扫到了地上,连带着赵芳菲也被扒拉了一个趔趄。
顿时,孔雀台内一片寂静,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突生的变故,一面觑着鸾贵妃蓦然收紧的瞳孔,一面暗自猜度,绮罗公主以及她身前的这个小丫头如果收场。
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的赵芳菲狼狈的站稳身形,脸色大变,仿佛随时扑出来咬人的小猎犬,厉声高喝,“大胆的刁奴才,如此放肆,是谁给了你如此大的胆子?”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