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螺旋形城市的最中心,往边缘扩散一些,就是贵族以及上等虫族的居住区,大型商圈,高等学校和研究基地,纪念馆……再往外,便是工厂,蜂窝似的底层居民区……最远郊的地方,属于军事管辖。
虫族的交通由一条条类似缆车索道的庞大繁杂缆绳线规划组成,身处其中时,只能看见交通线的一部分,像是平行运动。但实际上,离开这座城市,俯瞰或远看,这些交通线是立体的,密密麻麻的虫族民众沿着线路上下通行。
钟易和费谢尔就这么奔跑在雨中,湿润的空气中,连氧气都变得膨胀起来,似乎吸进肺腔,过滤一通,能在肺叶尖端攥出水儿来。
跨步跑上数阶楼梯,进入站台,等公共交通的虫族多了起来。他们纷纷看向入站口这两个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虫族,一来他们外表过于吸引眼球,拨至脑后的湿发展露他们完美的五官,湿润的衣物紧贴皮肤,窄胯长腿格外吸睛;二来他们的行为古怪,不少候车的乘客瞥去白眼,垮垮嘴角,腹诽他们——两个神经病。
只见这两个虫族匆匆忙忙冲进站口,身后有怪物追赶似的。扶着膝盖喘两口气,抬起头相视一笑,一开始是抿着嘴闷笑,不一会,那头银发的先笑出声来,黑发的紧随其后,也发出沉悦好听的笑声,后来两个虫族笑得越来越肆无忌惮,喘匀气挺直的腰又笑弯了下去。不顾旁边乘客的眼光似的,一直笑,大笑,畅快淋漓,笑个不停。
“雌父,他们在干什么。”一只小雌虫瞪大眼睛伸出短短的食指指着。
“别看。”雌父遮住孩子眼睛,带着小孩换了个方向站着,口中嘟囔道:“小宝记着,公共场合不能大声喧哗。”
“可是他们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是吗。”成年雌虫缓缓放下遮住孩子眼睛的手,轻声说道,“那大概是遇到了值得开心的事情吧。”
忽然,入站口的笑声收敛了,像是淹没在雨中一样,遁影无踪。
雌虫带着孩子回头望去,只看见两个刚刚跨上车厢的湿漉漉的背影。
这个点已是傍晚,正是下班高峰期,暴雨夹大风,吹得半空中的车厢有些轻微晃荡。
这节车厢内没有多少人,因为这是上行方向,所去的地方都是一些贵族和上等虫族的常住区,而那类虫族很少坐私家以外的交通,所以车厢只有寥寥无几的乘客,空位很多。
从被雨珠爬满的车窗向外看去,下行方向的站台拥挤满了下班的虫族。
这种车厢是双向行驶,不分车头车尾。钟易和费谢尔浑身湿透了,没有坐座位,只是选了一处隐蔽的角落,抓着扶杆并排站着。
光脑传来卡尔的通讯请求,费谢尔没接,索性关了光脑。
阴雨天外面黑得很快,车厢亮堂,窗户玻璃就像是镜子似的,清楚地照出他们两个身型。
“你这副身体的实际年龄是24岁?”钟易忽然提起费谢尔的年龄。
费谢尔挑眉反问:“怎么?嫌我年纪大?”
“不是。”钟易摇摇头,“我在想,以前我们是同龄。”
“怎么?觉得我凭空多长几岁占你便宜了?”费谢尔揶揄到,“别觉得不平衡,以前在太空军时我看过你资料,比我还晚出生几个月,我依旧比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