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父子俩都没有说话,一幕幕熟悉的风景从车窗边滑过,不断的勾起富贵心头的往事。
这条路是他们村通往城里的唯一一条公路,从泥泞小路到如今两侧栽着花卉和垂柳的宽敞柏油马路,他父亲这一代人不知洒下了多少汗水?
富贵似乎又看见了母亲曾在这里劳动的身影,看见了那垂柳,花瓣间掩映着的母亲的笑脸,泪水瞬间打湿了眼眸,他赶紧把眼光收回车里,再也不敢直视窗外的风景。
这条路他无数次的走过,从没有今天这样让他伤感。
“富贵,我小孙子现在长成啥样了?我想去看看,我很想他。”
父亲的一句话把他拉回到现实,他一时愕然,不知道怎么回答父亲的问题。
“想来我那小孙孙应该快两个月了吧,要不是你妈…早就给他该办满月宴了,你们给他取名字了没有?他叫什么名字啊?”
陈天安见富贵不说话继续问道。
“还…还没有,这不是在等您给他取吗?至于满月宴不急,即使不办也没有关系。”富贵结巴道。
“怎么没有关系?小孙孙没有满月宴那怎么能成?再怎么着,孩子的满月宴一定要办。”
陈天安说着掰着指头算了算又说道:“要不这样,孩子的百日也快到了,那时你妈的七七也过了,到时我们一起办,好好的给孙子补办个满月宴。”
说起小孙子,陈天安眼中慢慢的涌上了光彩。
富贵无法拒绝父亲的要求,更无法向父亲言明他们与胡芳之间的情仇,只能点头答应,想想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心里放松下来专心开车。
车子经过江州城向新区的工地上驶去,陈天安一看,连忙问道:“我要去看孙子,你怎么不回家呀?”
“爸,今天不行,工地上还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呢,我们赶紧去工地吧?改天再去。”
“这么忙啊,那…那等你闲一点了再去。”陈天安喃喃道。
提起儿子,富贵也十分想念,自知道母亲受伤的真相以后,他就再没有回过家,也没有给胡芳打过电话,儿子也自然没有再见到。尽管心里十分想念儿子,但一想到回家一看见胡芳的脸,他不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所以尽管再想念,也一直控制着情绪,等自己冷静些了再回去看儿子。
车很快就来到工地,工地上一片繁忙景象。
陈天安下车手搭凉棚的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场面,莫名的亲切感涌上心头。
“爸,别看了,外面太阳毒,你身体又不好,小心中暑,我领你去房间。”富贵说道。
“我哪有那么娇气,你爸我在工地上干过十几年呢,这里的一切我再熟悉不过了,儿子,你忙你的去,我随便转转,哦,你丈人不是也在吗?我去找他聊聊。”
富贵一听,一个头两个大,他一方面他看见父亲一到工地就精神多了,连惨白的脸色也红润起来心里十分欣慰。另一方面,父亲主动去和岳父老胡聊天,这,这怎么能行?虽然在一个工地上总有碰面的机会,但他已经想好了,他明天就辞退老胡,这样他们就不可能碰面了。
于是说道:“父亲,今天你必须听我的话,先到房间休息,等身体养好了,明天我就给你安排看大门的活,你一定要给我看好了,最近工地上老是莫名其妙的丢东西,不明不白的让我受损失。”
“哦,工地上是有些人就是不自觉,总是偷偷摸摸的拿工地上的东西去废铁站卖,管你有没有用处,行,我虽然工地上的活已经干不动了,看个大门我还是看得住的。”陈天安说着脸上还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富贵见了也甚是欣慰,果然叔叔说得对,父亲到工地上的心情就好了。于是高兴的说道:“那好,爸,现在你去房间好好睡一觉,晚上我领你下馆子去。”
“下什么馆子?你们工地不是有有食堂吗?晚上我们吃工地上的饭,尝尝你老丈人的手艺。”
“爸,你怎么?…你到了工地就听我的安排,走,回房间休息。”富贵着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