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景程不禁有些懊恼。
之前总觉得,圈层不同,大家只要不认识宋临景,那叫对方偶尔来店里坐一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没想到差点给了别人借自己的手伤害宋临景的机会。
景程攥着拳的指尖几乎深深陷进肉里。
去年那场车祸,他因为药物作用本就意识模糊,细节记不太清了,他只知道自己似乎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昏迷了好几天,但宋临景却是断了条胳膊仍坚持在床边守到他醒过来,最后结结实实打了快两个月的石膏。
还有这次……景程甚至不敢想如果真让宋忱和王崇兴得逞了会怎么样。
他实在控制不住埋怨自己,为什么总把一些事想得那么简单,为什么要那么依赖宋临景,以至于让对方独自承受了这么多的责任和压力,为什么有无数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机会,他却习惯性地忽略,甚至连追问都懒得追问。
景程从未这么清晰地体会到自己的自以为是。
他的观念仍停留在“只要不给宋家抹黑就好”,却没意识到,宋惟和宋临景面对的威胁早已涉及到生命的层面了。
“景先生,我们到了。”
司机不带任何波澜的声音将景程的思绪拉回,他将车子安稳地停靠在路边,回过头朝景程淡淡说道:“宋董在三楼书房等您。”
……
景程对主宅的结构还算熟悉,毕竟这两年宋惟几乎不出岛,逢年过节他和宋临景都会来过来陪对方,偶尔喝得醉了,就直接在主宅休息了。
不过……
景程眉心微蹙。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宋惟放权给宋临景是因为要养病。
他之前只是觉得反常奇怪,却从来没打算过要询问,想到这,景程不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他莫名觉得,自己只是年龄空涨,其余的一切都停留在了十六岁。
认知、习惯、成熟程度、处世态度、对情感的理解,包括宋家母子俩对待他的方式,似乎都还是十年前的模式——
什么都不主动说,只给他看事情最表层的部分。
景程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象牙塔里的公主,在无微不至的保护中成长,却只看得到眼前那点微不足道的悲伤,只知道顾影自怜,选择性地忽略了被阻挡在围墙外面的鲜血淋漓。
景程的脚步停在了书房外,他的心跳因紧张而快了几分,甚至莫名有种要接受审判的不安感,他深呼吸了几下,直到情绪稍微平复,才抬手敲了敲面前厚重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