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佩&ldo;嗯&rdo;了一声,床榻微微晃动了下,李隐兮似乎翻了个身。
&ldo;若我没有猜错,&rdo;李隐兮的嗓音本就清雅,如今带着睡意,在暗夜中竟有几分说不出的甜腻,&ldo;明日便会有眉目了。&rdo;
&ldo;昨夜出了悦君楼便一直有人尾随,你并未戳穿,想来已经料到那人是谁了?&rdo;
李隐兮轻笑,身躯微微颤动:&ldo;我又不是留侯,哪会什么神机妙算?&rdo;他话音一转,&ldo;不过,无论此人是敌是友,只要他知晓内情,我便来者不拒。&rdo;
自幼失怙,秦佩并不惯于与人同榻,李隐兮衣衫上带着淡淡熏香,让他没来由地一阵焦躁。
两人半晌无语,当秦佩以为李隐兮已经睡熟时,就听后者忽而开口:&ldo;如何?&rdo;
一个略带沙哑的男音低声道:&ldo;似乎是都畿道梁县县丞朱子英。&rdo;
那男子似乎站在窗外,但秦佩凝神细看却不见人影,恍若鬼魅。
李隐兮自言自语:&ldo;我记得他,前两科的进士。&rdo;
那男子又道:&ldo;之后他去了东宫。&rdo;
&ldo;东宫?&rdo;李隐兮显然有些讶异,&ldo;他不过一个县丞,如何得以出入东宫?&rdo;
&ldo;他并未进去,不过绕着宫墙走了一圈。&rdo;
李隐兮若有所思:&ldo;这倒有些意思,夜枭,跟着他,再探。&rdo;
&ldo;是。&rdo;
&ldo;为何你的手下全是禽类?&rdo;秦佩幽幽道。
李隐兮心不在焉道:&ldo;随便起的,有何不可?&rdo;
&ldo;带上主人,飞禽走兽全齐活了。&rdo;
秦佩素来木讷,鲜少出言讽刺,李隐兮不由愣了愣:&ldo;不过这些人不算是我的部下,是我父亲的,回头我会把你刚刚那句话转达予他。&rdo;
他起身着外裳:&ldo;走,咱们也绕东宫走一圈,看看那朱子英到底欲言又止些什么。&rdo;
下了马车,秦佩微微扬起头,用近乎敬畏的神情凝望着高不可攀历经沧桑的宫墙。
圣上在登基前虽已是嫡出的太子,但由于母家失势并不得宠,曾尽揽群贤于东宫,韬光养晦十余载,方得以继承大统,鼎定天下。
&ldo;宫墙依旧,人事已非啊……&rdo;李隐兮悠悠叹道。
秦佩沉吟不语,父亲故去十年,其间他一直在衡阳,鲜少回到洛京。一是不想给义父添麻烦,二是为了专攻学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见故人故景,也可少些伤情之意。
李隐兮不知何时拍了拍他的臂膀,却未多加宽慰:&ldo;走罢。&rdo;
二人绕着宫墙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李隐兮&ldo;咦&rdo;了一声,疾步向前走去。
秦佩只好跟上,只见西角门门户大敞,竟无一人看守。
李隐兮蹙眉,径直向内走去。
&ldo;等等,&rdo;秦佩唤住他,&ldo;私闯宫禁,理应判斩。&rdo;
李隐兮不以为意:&ldo;迁都数年,还谈什么宫禁?何况,刚刚走了那圈你也该发现,东宫守卫早已废弛,即使被人发现了,用些银子恐怕也就能打发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