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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圣灵的真相（第1页）

上下翻飞的兵戈激烈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仅仅穿戴着一件简易皮甲的少年手持着一把短剑发了疯一样的厮杀在一起，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向刚刚开始熟络起来的同龄人挥出致命的一击，鲜血在这座狭窄的宫殿之中流淌，汇聚成一条汩汩小河，滑向这座大殿的最深处，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能量波动，徐钺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厮杀导致的鲜血中，活了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尽量打起精神看着后方的一切，他们在清晨被赶入这座大殿之后，忽地就有人发疯了，开始无差别的攻击队列中的同伴，一开始还有人阻止，但是后面，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厮杀已经没有办法阻拦了。

“能是什么东西？血啊！你看见了啥？”站在徐钺前面的小胖子同样在努力恢复着体力，他圆润的身体上布满狰狞的血痕，鲜血顺着他的衣角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抓紧时间休息吧，别瞎想了！我们下一步继续往前冲，冲到这座圣殿里面，你继续跟紧我，不要掉队了。”

该说不说李璇作为曹国公府的嫡子，接受到的教育以及自身的能力，确实不是徐钺这么一个不受宠的庶子所能比拟的。一路杀过来，他完全就是跟着对方全力冲，什么明刀暗枪都会帮他挡，如果没有李璇，他活不下来的。至于他这么一个嫡子为什么会惨到进入这里，原因就是因为他是曹国公府的嫡子。徐钺平常喜欢看书，也了解历史，曹国公府虽然贵为国公，但是五十年前靖难之役初代曹国公那令人窒息的操作葬送了朝廷剩下的所有军队，虽然最后看来是对本朝有功，但是这低下的军事才能和令人啼笑皆非的事迹，使得所有武勋家族都极为瞧不起他们。

正因为如此，这一次的西征，所有的武勋都会带上家族内最出息的那一批子弟出去镀金，但是他们曹国公府没有，而在这次这种惨败的消息传来，当代曹国公，在收到军帖的那一刻，并没有拒绝，反而将他的嫡子派进了军队，期望以这种另类的方式重新获得荣耀和地位。

李璇自己都说他都不知道这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还是福祸相依峰回路转了，徐钺也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那位曹国公知道将李璇送进来然后碰到现在这副场景，他能猜得到吗？

徐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他将心底的疑问强行压了下去，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他们还得跑啊。

跑啊跑，跑啊跑，徐钺只感觉一路上大殿两旁烛台内的火焰越发虚弱，数量也越发稀少，直到拐过一个弯道之后，道路旁一盏烛火也不见了。

两个人互相倚靠在一起，徐钺除了他们两个人的动静，什么都听不到。

“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李璇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面前的黑暗挥动了一下手中的短剑，根据空气中只剩下呼呼传来的破空声，他明白这里应该就他们两个人了。

“大殿深处。”

“废话！”

李璇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能不能每次说话都说点有用的，别说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通道内回荡着李璇的声音，一层层传出去，然后又击打在墙壁上反弹回来，仿佛是魔神的低吼，让人不寒而栗。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徐钺下意识的道歉，这副态度反而让李璇愣住了，连带着心中的那一丝恐惧都消失了。

“你这人真奇怪，国朝以武立国，几十年来兵戈不休，武勋地位极高，我见过的每一个武勋子弟都是趾高气昂的，哪有像你这样的。”李璇压低了声音，放缓了脚步，现在目视条件这么差，他也不敢乱冲了，再皮糙肉厚，要是撞上个什么陷阱，那就全完了。

“大概，是因为我这一头恶心的头发吧？”徐钺自嘲的笑了笑，扯了扯这黑暗下的暗红色头发，虽然看不见，但是他人生这短短的十五内中，无数次都想把头发全部剪光。

“别介，别介，好歹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再说了，你真以为你这遭遇是因为你的头发？”李璇听到后忍不住反驳，他最见不惯有人这么说自己，“我从你的头发能看出来你大概遭遇了什么，你不去怪那些加害你的人，反而怪自己的长相，这不是一个男人应该想的。”

只有两个人喘息声和脚步声的通道内，李璇的话语显得格外刺耳，徐钺将头垂的更低了，他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一个真正有勇气的男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责怪自己的长相，而是责怪自己的能力不足，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当然也想靠自己的能力获得别人的尊重，获得应该有的地位，但是他的身份压根就不给他机会，他从小就开始读书，可是出生于武勋家族的孩子哪一个会天生喜欢看书？又不是什么文曲星，他也憧憬过练武，幻想过父亲穿着甲胄骑着战马威风凛凛的教导自己，累了也会把他抱在怀里安抚……

但是怎么可能呢？从出生开始，他的父亲就没有来看过他，他所想过的温暖一点也没有，不是他的父亲冷血，他也看过那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在校场抱着自己的嫡子开怀大笑，那时候连怀里的孩子拉扯他的胡子都只会让他更加高兴，但是他呢？他什么都没有！

即使是他想自学，也没有人来教导他，他想要习武，院子里的下人都要来欺负他、打他，克扣他和母亲的伙食，吃饭都吃不饱，怎么去练武？

后来他放弃了，想去学文参加科举，毕竟他好歹也是府上的公子，学堂还是能上的，但是后来直接被告知了武勋子弟是不会允许参加科举的，府里面的规矩完全就不允许族人从文，再加上后来再大了些，也明白徐家的势力只在军方，强硬的去科举也不会出名次，所以干脆让府里禁了这项规定。

那他能怎么办？既不能学文也不能学武，每天只能看他人颜色行事而惶惶不可终日，只能看点闲书打法时间，这只能放下执念啊，难不成天天自怨自艾吗？明明没有那个能力却还要幻想着不属于自己的生活，做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情，那不是更恶心吗？

所以只能接受啊……只能接受啊……这就是命啊……天命！

“你这种人，你这种嫡子，你这种生来就拿到天命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