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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楚可升与落日酒馆（第2页）

“我们异人的命就不是命！混蛋！”酒馆内的异人借着酒劲咒怨道。

贺时嗤之以鼻的说道：“我就知道，一定是祈祷教会的人向政府施压，安全部才不得不介入，不然一个异人的死远不如你们杀猪宰牛时给的慈悲要多。”

楚可升假装听不到贺时的讥讽，继续说道：“我们通过人脸识别查到视频里的受害者是异人，并且于2020年前往恶魔脚印定居后再无出入记录，推测红医在恶魔脚印行凶并拍摄的可能性比较大。最关键的是我们破解了红医的暗网地域IP，查到他最后一次登陆是在三个月前的恶魔脚印，之后位置一直没有变过。”

“这家伙的手法娴熟，从他下的三刀切口来看，深度，角度，线条笔直，都近乎完美，可以肯定是个有多年外科经验的医疗工作者无疑。”

楚可升认真聆听贺时的分析，频频点头表示认可，“贺老板和我想的一样，只是经我查询后发现，恶魔脚印目前持有行医许可证且有过医疗就业履历的人，只有你一个。”

“你这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店内的异人酒友纷纷聚集到楚可升身边，愤怒的指着他痛斥，“你知道贺老板在恶魔脚印的口碑有多好吗！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最清楚，就算你是政府的人要是敢诋毁他我们也跟你没完。”

楚可升猛地站起身来，众人害怕的立刻退回到墙角，前者再次向贺时鞠躬致歉：“非常抱歉，初入恶魔脚印时我确实仅凭片面猜测怀疑过您，只是这一天的走访后我通过多个异人的转述了解到您是一名非常伟大的医生，我相信一个多年无偿救助他人的医生是绝不会拿人命取乐！”

“你这小子，是不是太死板了点。”贺时无奈的吐槽道。“我能给你提供线索有限，恶魔脚印除了我之外有很多半路出家的无证医生，只不过以他们的手法切不出那么精细的切口，如果黑铁桥的过往记录查不到的话，只能说明红医是偷渡过来的。”

“贺叔，我能再看一遍吗？”小玉强烈的要求下，楚可升不得不再次播放视频，女孩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仿佛对里面血肉横飞的场面视若无睹，多次的暂停回放后，小玉指着视频一处说道；“就是这里。”

视频定格在解刨的过程中，小玉示意楚可升放大掉落在地上的被害者的衣服，“贺叔你看，这是不是敖叔的招聘单！”定格的图片被贺时放到最大，模糊的帧数下能看到衣服口袋的一角确实露出半张熟悉的招聘广告。

“还真是那死胖子的招聘单！”

“请问是什么招聘单？”楚可升听到有线索，急忙问道。

“静默巷的工作单子，这的确是个大发现，这样就可以确定这人去静默巷找过工作，死胖子那里绝对有他的记录，在静默巷找工作需要填个人信息表，虽然恶魔脚印的异人生活居所不固定，去看看总归不是坏事。”

“非常感谢您贺老板！”楚可升刚要鞠躬，贺时立刻拿酒杯顶住他的脑袋，甩甩手嫌弃的说道。“拿到线索就快走，一晚上的兴致都让你搅和了。”

“好！那就由我来带路！”小玉穿上脱下围裙，快速朝门口走去。

“关你屁事啊！”贺时大声怒斥道。“大半夜丢下店里的工作不干，想趁机溜出去是吧。”

女孩傻笑着说道：“你看啊贺叔，恶魔脚印这么黑，静默巷藏的又那么深，他一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找得到啊？而且我也好久没去看看敖叔了，正好给他送点饭去。”

贺时没有过多责备，言语中带有些许愤懑说道：“把他送到静默巷后你就在那待着，早上酒馆关门后我去接你。”女孩应了后开心的拉着楚可升离开，身后传来贺时不停的咒骂声，看着二人消失在漆黑的深夜里，男人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我说我说，你也是从赫尔特来的吗？”

“是的，小玉女士。”

“听说那里的灯光带着温度，可以让整个城市四季如春，大家都叫赫尔特是阿克洛尼北方的‘暖炉’，是真的吗？”小玉咯咯的笑着。寒风吹进她的脖颈，少女伸手裹紧了外衣，呼出的雾气蒸发掉她眉梢上的冰霜，几滴露水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你没去过赫尔特吗？”楚可升问道。

小玉示意楚可升小心脚下，后者险些被残砖绊倒，少女举着手电走在前面，丝毫不恐惧四周深邃恐怖的黑暗，仿佛这里的每座墙，每条路，甚至地上的每朵花草，她都以熟记于心，闲庭若步的游走在这座恶魔之城中。“贺叔说外面没有好人，所以他从不允许我离开恶魔脚印。”她的口吻有些哀伤。

“是吗？这点倒是和外面的认知相反，阿克洛尼的人都说恶魔脚印里居住的都是肮脏的异人，很多人叫这里是异人的‘垃圾场’。”楚可升打量着小玉继续说道，“大多数人类对恶魔脚印避之不及，小玉女士和贺老板作为人类在这可太少见了。”

今晚的风自北朝南，吹走了黑云河笼罩在恶魔脚印的雾气，难得有月光挥洒在这座城市。小玉关掉手电，伴随着星星和月光的指引，周围的建筑地貌映入眼帘，耳边不再有黑云河浪潮的水声，楚可升意识到自己已深入恶魔脚印腹地。

“小玉女士，我们到了吗？”他有些着急。

“快了，因为敖叔做的事情好像经常会有黑沼监狱的人来勒索他，所以他干脆搬到恶魔脚印的最北边，这样，这样那些人就不敢进来了。”

“违法吗？”楚可升环视四周，偶尔会有三五成群的异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深处的恶魔脚印明显有更多异人在夜晚活动，远处隐约能看到灰烟从一些建筑中飘出，刺耳的机械撞击声和楚可升入城时感受到的寂静形成强烈反差。“小玉女士，那几幢破楼里是在做什么？”

小玉稍显不满的说道：“你讲话能不能别这么客气，叫我小玉就好了！”

恰好路过一幢建筑，时间保留了恶魔曾对这座混凝土合成物摧残的证明，楼房的一角被毁，连带着整栋建筑的墙体出现开裂，看起来摇摇欲坠；墙体上爬满了肆意生长的青苔，扒开青苔能看到里面露出的钢筋已经腐朽，一排排的窗户上玻璃已被经年的狂风吹得四分五裂，床单被褥遮挡住窗户，不知是为了挡风遮雨，还是试图掩盖里面嘈杂的轴承运转声。

“北面是集中工业区，也是大家劳动赚钱的地方。敖叔说在赫尔特想开设工厂不仅需要各方面的人脉和证件，还要支付昂贵的土地租金和工人费用。所以几年前就陆续有人发现，恶魔脚印有很多无人管理的废楼危楼，只要把器械搬到这里生产，即使除去船运和发电的支出，也比在阿克洛尼其他地方要赚钱。”

“原来如此。”楚可升看着几个异人捡起堆积在门旁桶内的防护服，笨拙的套在身上。布满黑灰孔洞的防护服不知道已经经历了多少二次利用，早已失去所谓“防护”的作用。“都是黑工厂，迫切生存的异人也不会在意薪水的高低，利润确实大，难怪会被黑沼盯上。”

“到了，静默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