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卿看着老板,字句清晰地说,“王府是吃俸禄的,银子自然是皇上给的,皇上给的,也就是国库的银子。你要敢骗王府的钱,也就是骗国库的钱,这是什么罪,你自己掂量吧。”
老板惊诧地看着彦卿,好像打量一个陌生人一样,半晌才进退两难地回话,“娘娘,您说笑了……小的,小的怎么敢骗您啊!”
还知道怕就好。
也就仗着这地方没消协,否则非把你告到关门不可。
彦卿丢给他一个台阶,“这些货色里没有我看得上眼的,给我换一批来。”
“是是是……”
再端上来的东西显然正经多了。
彦卿第一眼就看到了摆在红毡布正中的羊脂白玉镯子。
玉质细密温润,雕工细腻,到不了极品的程度,但也算是上品了。
看到这玉质,不由自主地就想到那人。
羊脂玉送羊脂玉,那画面得多和谐啊……
彦卿在心里默默崇拜了一下自己的脑补能力。
办了这额外的差事,彦卿没忘进来这家店的本来目的,又挑了一个红玛瑙如意,两样加一块儿签了五千两银子的单,这才心满意足地奔娘家去了。
中午头上出来的,被这样一耽搁,到相府的时候已经日头偏西了。
所幸相府上下都认识这张脸,彦卿毫无障碍地在后堂见到了齐穆。
上次见面是在宫里,齐穆一身官服气场十足,这回换下官服穿着便装,看着更像是个当爹的了。
收到彦卿送的礼,齐穆像是愣了一下,才笑着让人收了下去,父女俩坐在桌边开始进入正题。
“卿儿,怎么突然一个人回来了?”
词都编好了,就等你问这一句呢。
“爹,我有件事想告诉您。”
齐穆眉头微扬,“哦?你说。”
彦卿微皱起眉来,背台词一样毫不犹豫地一连串说了下来,“半个多月前,不知为什么,我好像突然失忆了,很多事都给忘了。我一时害怕,没敢跟任何人说起过,最近才零零碎碎地想起了一些。昨天早上大皇子殿下来信王府找过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还质问我是谁,女儿实在害怕,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来把这事告诉您了。”
齐穆满脸惊诧地听完这个颇为离谱的故事,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确实打进门起就觉得哪儿像是不对劲儿的女儿,好半天才带着满满的疑惑开口,“失忆?怎么会失忆呢?”
彦卿暗暗舒了口气,齐穆没怀疑这不是自己的女儿就好。
“我也不知道,有天早晨醒来就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一边暗中观察齐穆的神情,彦卿一边试探着往下说,“后来陆续想起来一点儿,记得自己好像和大皇子殿下关系很好,还记得要在信王府找个什么东西……其他就记不起来了。”
齐穆像是费了好大劲儿才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皱眉看着似乎没有任何理由拿这种事来闹着玩的女儿,半晌深深叹了口气。
“爹,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啊?”
齐穆又轻叹了一声,这才沉声开口,“我说那日宫中你怎会有那般表现,竟然是把前事都忘了……你依稀记得的那些倒都是最重要的。你与大皇子的确不只是表兄妹关系,你嫁给三皇子,在信王府找玉印,都就是为了助大皇子登上皇位,大皇子在你婚前也曾许诺,他日登基便封你为后。”
这回轮到彦卿傻愣住了。
这玩笑……开大了吧!
嫁给南宫信,是为了帮南宫仪夺位,条件是南宫仪封她当皇后?
彦卿忽然想起南宫信昨晚说的那个婚前协议,隐约想通了几分。
打一开始一切就都在计划之内,那休夫权想必就是为那女人抽身时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