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会思考,永远睡下去。
永远的寂寞,永远的万籁俱寂,永远都见不到想见的人了……
是这样吗?
思索着死亡之感童少悬,在阳光的温暖下,渐渐地渐渐地……睡着了。
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马车里,身子跟随马车颠簸,摇摇晃晃。
她想要站起来,却感觉脑袋比石头还沉,幸好枕着一个柔软的事物,倒也不算太难受。
周围似乎有人,她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分辨出这是谁,居然很困难。
脑子里有千思万绪,却一根都抓不住。
童少悬猛地咳嗽,身边的人靠近她,轻声道:
“醒了?”
童少悬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有个模糊的身影在她眼前,看不太真切,却挺熟悉。
“你怎么一个人睡在山上?大冬天的太阳一落山,那儿有多冷你不知道么?要是冻出人命,你是想我还未过门就守寡?”
唐见微看着这位“霸道”地枕在自己腿上的姑奶奶,果然情况不是太好。应该是着了山野寒气,这会儿脑袋烫得很。
本来她是想要去找童少悬理论关于她大姐一事的,结果等了大半天人也没回来,可把她耶娘给急坏了,立即叫人出去找,唐见微也跟着一并去了。
童家人兵分几路,她和童博夷往书院去找人,到了书院,学堂的人早就走干净了,抓了两位住宿的学生,学生说童少悬她们散了课便离开了,不在书院。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童博夷着急要下山,沿着她回家的路找人。
唐见微却道:“咱们来的那条路就是她回家的路,一路上并不见人,说不定她没有走这条路回去。”
“那她会去哪了?”童博夷心急火燎,“平日里的上学放学都很准时,要去什么地方也都会提前打个招呼,阿念不是那种一声不吭让家里人替她着急的人。”
唐见微站在书院门口思索了片刻,问童博夷:“今天她上学的时候,那只小绵羊是否也跟着?”
“你是说书兜子?”童博夷回忆道,“今日我在府中见到了季雪,季雪若是没有跟着她的话,她应该是带上了书兜子帮忙装书卷了。”
“那就好办。”唐见微指着脚下的石路,“咱们就沿着路往下找,重点寻找石路之外的泥土路上有没有车轮的痕迹。那小绵羊装着沉甸甸的书卷,从土路上碾过的话肯定会留下痕迹的。若是没有车轮印,说明她的确是下山了。下山之后便都是土路,小绵羊的车轮印又细又窄,很好分辨,即便被马蹄和人迹覆盖有些模糊,但只要找到蛛丝马迹一定能够清晰辨认。”
这地儿没有案,童博夷只能拍着自己的脑袋叫绝:
“妹妹可真聪明!走!咱们这就去找!”
若不是昨晚童少悬情绪反常,唐见微也未必会觉得她有可能在山中徘徊。
果然在半山腰上找到了小绵羊的车轮印,沿着清晰的车轮印便寻到了童少悬。
看见童少悬仰面倒在野地的时候,童博夷一颗心差点就地吐出来,唐见微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围过去一探鼻息。
还活着……
可真是要被她吓死!
人还有口热乎气,可怎么叫都叫不醒,唐见微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碰,意料之中,烫得能直接烙鸡蛋灌饼了。
“她睡着了。”唐见微很快下结论,“估计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在这儿晒太阳,觉得暖和,不知不觉睡着了。睡觉的时候被邪风吹了一遍又一遍,还没等醒来就病倒了,当真一气呵成。”
童博夷:“……先别说这些了,快快将阿念带下山去吧。”
童博夷把妹妹抱起来下山去,唐见微对着那只微笑着的小绵羊有点手足无措。
这玩意儿怎么动来着?
唐见微绕着它转了三圈,也没找到可以教它自行动起来的机关。
她怎么会想到机关就在那短短的羊尾巴上面,只要将木球做的羊尾巴往外抽个十几下,它便能自行前进。
可惜她对机巧一窍不通,根本就没往那羊尾巴上想。
幸好书院的路是倾斜的石路,而不是一节一节的台阶,不然的话她真得扛着,将小绵羊给伺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