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不由一顿,神色微凝,道:“难道真是他?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自觉的想到了那天他跑来尧王府找她聊天,她还为他亲手泡了茶,他当时的表现与往常似乎并无异样。
他睁开眼,支起了身子轻捏她的秀发,轻声说道:“想不通就不要多想了,我定会将此事查清楚。凤楼虽然一向喜怒无常,但却不是不义之人,我也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的就派人来刺杀我,定是有什么原因,或者是我们审问的结果在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并不真实。”
她伸手摸摸他的脸,似乎才不过一个晚上而已,却发觉他胡子都长了出来,这么摸上去觉得有些刺刺的,挠得手心痒痒的。
“你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在找他吗?”
“没有,今日卯时我就进宫去上朝,才会一直到现在才回来,让你担心了。”
“你看起来好累的样子,先别说那些了,休息一下吧。”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回来,也没有好好休息?”
“没,我可不会傻傻的坐着等,睡到刚刚才起来呢,你快睡会吧。”
见她确实精神不差,眼下也无黑眼圈之类的物体,他便亲了亲她,然后进了内室去补眠。
昨晚奔波了一夜,今天又上朝忙活到现在没有一刻能歇息的,他确实是累得不轻。
端木恬坐在床沿看着他沉沉睡去,不知想了些什么,站起转身出了内室,朝屋外走去。
“王妃,您要去哪里?”昨日是顺子跟着主子奔波到现在,也是下去歇息了,此刻守在门外的是从安。
端木恬脚步不停,继续朝外面走去,说道:“带我去见昨天抓获的那个刺客。”
“是,王妃这边请!”
从安小心的护着她往王府的深处走去,进了那偏僻的院落,下了地牢之内。
再见到那刺客时,端木恬发现他神情憔悴,满身的颓废,仿似遭受了巨大的折磨然而看他的表面,却并无丝毫的伤痕。他身上依然是那一件暗绿色的劲装,上面多出了许多细碎的破裂口子,却是在抓捕时被那网线割破的,并非事后审讯拷问时的成果。
他听到响动便抬起了头,首先看到的不是端木恬也不是从安,而是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顿时一呆,然后才视线一点点往上移,落到了端木恬的脸上。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一群五个人从地牢尽头奔来,到了端木恬面前,行礼道:“王妃,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这里脏乱得很,您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一声便是,何必劳烦亲自跑过来?”
见王妃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昨日刚抓获的刺客身上,便又说道:“王妃是想要问他什么话吗?您稍等,属下马上让人将他押出去,王妃也不必待在这个地方了。”
说着便要有所动作,却被端木恬伸手阻拦,说道:“不必这么麻烦,我不过是想问几句话而已,很快就走。”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那刺客问道:“真是凤楼派你来刺杀三殿下的?”
他好像有些意外她的这个问题,随之所有的表情皆都归于沉静,垂眸不语,一副出卖了主子一次,我不想再说第二次的模样。
端木恬好像没看到他的沉默,接着又继续问道:“他为什么要派你来刺杀三殿下?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
他的沉默和对她的无视不敬让从安以及地牢里的那五个人不禁愤然,刚才说话的那人更是上前了一步,掳袖子说道:“这小子这么快就又不老实了,王妃您等一下,属下定叫他实话吐出王妃您想要知道的事情!”
端木恬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隐约有点印象,是君修染身边的那群特殊随从中的一员,似乎是叫业刑,对于刑讯拷问十分的擅长,想来这刺客如此模样应该也是他的成果。
“不必!”她又伸手拦下他,说道,“我不过随口问问,你们也别太为难他,我还想事后将此人完好的还给凤楼呢。”
“还给凤楼?”从安撇了撇嘴,说道,“王妃您就是太良善了,属下觉得那凤楼真不是个好东西,亏得王妃您将他当朋友,还亲手泡茶给他喝,他却竟然派人来刺杀主子和您,真正是不仁不义!”
那刺客依然垂目,但却忽然抖了下肩膀,似想抬头却又生生的顿住。
端木恬瞥了从安一眼,说道:“也许他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他虽性情古怪了些,但却并不坏,我相信他不会没有原因的做出那种事情。”
这刺客又抖了下肩膀,在她最后话音落下的时候,抬头看向了她,被业刑折磨得几乎崩溃的精神都似乎在此刻又重新凝聚了些,目光微微闪烁。
这地牢里可谓是暗无天日,外面却阳光明媚得很,阳光照耀,照得一片红越发的妖艳,那人在刺目的日光中睁开眼睛,轻轻眯缝着一副尚未彻底苏醒的模样。
他伸手遮挡在眼前,仰望湛蓝清透的天空,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
他的身下是厚实的茅草,茅草盖着一间破败的小屋,他一身艳丽华美的锦袍躺在上面却无丝毫的突兀和不和谐,只觉得出尘入世,美艳不可方物。
日光渐斜,他一直躺着没有动弹,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又过了许久,忽有破空声响起,迅速的朝他接近并最后在距离他三丈外的一棵树上站住了脚步,看着那躺在屋顶上的风华绝代的人影,眼中不禁浮现一抹惊艳,“凤王爷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