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初望哭得太过伤心,都没注意到他的体温在冷风的加持中再次烧了上去,最后整个人再次昏迷过去。
他这次昏迷了一天整,一醒来便拿起手机给连珏打电话,但根本无济于事,一直都是关机。
路远走进病房,见状直接抢走了他的手机,将他的手赶紧放平。他的动作幅度太大,导致针头部分正在回血。
“爸,手机给我。”路初望边说边要去抢手机,被路远用力按住。
“躺好。”路远将他的手机塞进口袋里,坐在病床边,温声说着:“初望,我们聊聊?”
他不搭腔,路远便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和小连结婚的时候,我和你妈没敢拦你,其实当时是觉得你太小了,不应该结婚结那么早,但你喜欢那孩子,小连也喜欢你,我和悦悦都看得出来,就没拦。”
“这几年,我见小连的次数比你妈多一些,看得出来是个好孩子,我本来还和悦悦在高兴,高兴你身边有人陪—”
“现在没有了。”路初望打断他。
“初望。”
“他和你和我妈之前一样,扔下我自己走了。”
这话尖锐,也是路初望第一次对着路远说出他的心里话,在此之前,他在父母面前一直很听话,从不让他们为难,但是他突然觉得,做个乖孩子根本没有糖吃,得到的只有苦涩。
路远看了他一眼很快转头,生怕被他看到眼睛里的湿润。他被说得哑口无言,喊了几声儿子的名字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和安悦其实一直都知道他们亏欠初望,没有给过初望足够的陪伴和关怀。所以在初望铁了心要结婚的时候没有多加阻拦,小连是个好孩子,如果能陪在初望身边,挺好的。
作为医生,他问心无愧。可作为父亲,他太不称职了。
病房里一阵寂静,窗外的风飒飒吹打着树叶,夺走不少摇摇欲坠的生机。
“爸,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在看着一片又一片树叶落下时,路初望莫名想起《最后一片叶子》这篇文章。
那话不该说的。
寒风是死神,树叶是顽强抗争的生命,路远做的,就是想尽办法让叶子在和风的斗争中坚持得再久一些。
“不,是我的错。”路远听见路初望认错之后,心里愧疚达到最高峰,“是爸妈错了,我们不该这样对你的。”
但是太晚了。
路初望轻轻开口,语气疲累:“爸,我想自己呆一会。”
路远将手机还给他,但他没再碰了。已经知道结果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再做。他只是躺在床上,对着窗外发呆。
他的生活,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路初望出院那天,是程然送他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