鼹鼠在男子肩头朝后,不停的祭出阻击咒,黑暗中那些从它指尖凝出的光波颗粒落在地上,衍生出一道道像刀锋剑刃般的障碍,暂时拖住了妖物们的追击。
待他们绕过几条街之后,他们终于到了监察司旧址。推门而出,跑进正堂,就看见林书翰已经醒了。
他正在用木桐子包里的药水,清洗手上的刺伤。看见进来个身形高大,面容端正的青衫男子以为他也是奉莲殿的道士,躬身行礼道:“今夜多谢道长相救。”
青衫男子没有回答他,倒是他肩头的鼹鼠跳下地,道:“不用客气,林二公子。”
林书翰见飞跳下地的还说话的鼹鼠,那只鼹鼠落地的瞬间肥厚的肚子荡漾了下,那如漆的黑皮还泛着泽光。
林书翰被吓得后退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你……你是妖,还是妖!”
鼹鼠白了他一眼道:“你都叫我道长了,我还能是妖?”说话间,木桐子抱着柴火走了过来,鼹鼠忙不迭的跳上木桐子肩头,对他说道:“我和木桐子一样都是国师座下弟子,我一直没修成人形,故而没得到国师赐名。你叫我鼹鼠好了。”
木桐子将柴火放在正堂中央,打算生火,那青衫男子从门边上拿过个烧火盆。将木柴放进盆里,又从门边的架子上取下火折子,将柴点燃。
几人围着火盆坐下,几人开始自我介绍。原来这位青衫男子就是林书翰要找的师重道。
“师前辈,我就是靳老的门生,林书翰。我以为师前辈的年龄该比靳老还大,不想却是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林书翰拱手行礼。
师重道对着他摆摆手道:“林兄弟,你叫我声师大哥就可以了。我拜入师门之时不过七岁,却是靳莫生他们的师兄。他还好吧。”
“靳老很好,现在任观文殿馆长。身体硬朗,现在还在主持古文编撰工作。”林书翰简单说了下。
一旁的木桐子插了句嘴问道:“林公子,你怎么就到旧皇城来了?”如果不是泽浣感应到他遇见妖物,有危险,他估计现在已经被蛇女吞下肚了。
“我是旧皇城新任县令。到此是为了重新规划旧城,要让旧城重现昔日辉煌。”林书翰说道。
“那谁帮你实现这个愿望,皇宫里的那些妖物?还是满城的鬼魅?”木桐子没好气地说道。
“是妖物就能除,是鬼魅就送冥府。把它们清理干净了,这里就是百姓的安居之所。明天我就上表朝廷,让全国的捉妖师都来此除妖。”林书翰说的一本正经。
坐在木桐子肩头的鼹鼠首先没忍住,捂着嘴噗呲的笑了起来。
师重道对他说道:“这里是捉妖师的禁地,没有人敢来的。”
“为什么?”林书翰惊道。
鼹鼠道:“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做事情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只能说现在时机未到。还有你的朋友在县衙外,被我用阵法保护着。你等天亮就去找他。”
“谢谢道长。”林书翰醒过来就问过木桐子那胡奴归的生死,木桐子只说应该没事。这时听到鼹鼠说的话,他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们该回去了。”鼹鼠对木桐子说道。
木桐子起身,对林书翰道:“你知道晚上国师是不能下山的,你来这里就是给他找麻烦。明天天一亮就回新城区,老老实实呆到十八……”木桐子想说呆到十八岁就去死,但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被他吞下肚:“呆到事把……把事情都了结了再说。”
木桐子对着师重道拱手行礼道:“想不到还有高人隐世于此。他日有缘,再来找师先生论道。我们是奉莲殿国师座下弟子,我道号木桐子,它暂时没有道号。就此别过!”
“在下,师重道。道友请。”
师家的人?!木桐子和鼹鼠没忍住大量了他几眼,便走出了大堂。
师重道起身送两人,直到他们御风而去。
再回到正堂,见林书翰还一脸苦闷的看着两人消失的天空,他知道,这里的事情很棘手,城中妖物鬼魅估计连无尘国师都没办法。更何况,他还只是区区凡人,刚才差点丧命妖物之口。
师重道对他说道:“你随我来。”
说着便领着他朝内堂走去。
“这里是前皇都,监察司旧址。”师重道向他说明这,语气有些黯然。
“是吗,难怪我觉得布局跟新皇都监察司是一样的,正堂上本来还有块匾额,对不对,上面写着监九州天下,查人间妖魔。是不是。那题名还用蝌蚪文书写的。”林书翰跟在他身边说道。
师重道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你去过监察司?”
林书翰讪笑道:“是我有桩官案在监察司待结案,所以去过一次。”
师重道听罢叹息道:“监察司的职能何止于官案,一百年前的监察司查的都是妖魔之案。那块匾额是昔日监察司掌司纪霄,纪大人亲笔所书的。那两个蝌蚪文就是他的名字。”
“师大哥也懂蝌蚪文?”林书翰惊道。
师重道摇摇头:“凡人焉能窥视天机,蝌蚪文不是我们凡人能学的,会遭反噬。”
“那位纪霄,纪大人还写蝌蚪文,难道他也是神人?”林书翰问道。
师重道点点头。
两人走在走廊间,林书翰看到这里虽无人居住,整个院子保存的却非常好,门窗干净,像有人打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