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象牙栉,阿奴一直以为不过尔尔,她还有各种象牙首饰,但是想想它的来历,阿奴就觉得碜得慌。刚才只是梳头发的时候被阿宝找出来给她插上,说是去大酒楼吃饭要体面些。结果买衣服的时候,成衣店的老板娘看着她头上的象牙羡慕不已,说是一把上好的象牙梳可以价值白银十万两。她这把有巴掌大,成色和做工都不错,想来价值不菲。
博士咽了咽口水:“这个我不敢收,问明白了再领赏赐也不迟。”
阿奴很满意他的态度,示意他赶紧去问。
阿奴一向是个小气的,这次居然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刘仲受宠若惊,云丹酸溜溜地说:“把你的金子看清楚了,不要有刘畅的记号就好。”他明着是提醒,其实是说的阿奴敲诈刘畅两次,偷鸡不着反蚀一把米的事。
这人专挑别人的纰漏,阿奴别过头不理他。
良久,那博士方进来,说是老板答应了,不过仅有一刻钟的时间,只能带两三个人上去。西楼晚上已经被贵客预定了。
阿奴问道:“哪位贵客?”
“大长公主。”博士恭恭敬敬的回答。
阿奴将那象牙梳子递给他,他转身走了,须臾,又回来带着刘仲,云丹和阿奴一起走到西楼去。
刘仲低声说道:“大长公主永林是皇祖母的大女儿,梁王的大姐。”
阿奴恍惚忆起刘仲曾经跟她说过这么个人。
西楼的三层比大多数皇宫的楼阁都高。这种楼最下一层是高高的台基,实际楼层是四楼。这里甚至可以越过宫室看见西面金明池的水面。
开封的皇宫逼仄窄小,跟阿奴印象里的故宫差的很远。
刘仲说这里原来只是陪都,但是皇帝的一半时间几乎都在这里,后来曾经有一位皇帝想扩建,但是附近的百姓都不愿意搬迁,最后不了了之。
阿奴想:“这个皇帝可比某些拆迁办文明多了,至少人家不用暴力。”
另外一位博士气喘吁吁的赶来:“快走,大长公主来了。”
阿奴等人连忙往另外一边跑去,随后听见有人怒叱:“你们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阿猫阿狗也能随便上来?”
阿奴一转身,一个头戴花冠的宫装少女站在楼梯口,显然刚刚上来。
是熟人,阿奴无奈,取下锥帽,微笑道:“兰英姐姐,多谢你昨晚的援手。”
那兰英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阿奴,也不由惊讶:“还得多谢你,今早抓了一批刺客。”
这个消息炸得阿奴两腿发软,云丹连忙将她扶住。
幸好兰英此时转头下楼向主人禀报阿奴也在这里。
阿奴低声道:“现在怎办?”
云丹叫刘仲下去,赶紧吃完回去打探消息,看看是谁落网。
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传来,昨晚那个中年美妇出现在对面的楼梯口。
兰英连忙上前叫阿奴参拜,阿奴已经从刘仲那里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也只能装做不认识,她和云丹两人装作诚惶诚恐的上前行大礼,谢过她昨晚的好意。
太皇太后华氏带着一丝疲惫笑道:“谢什么,要不是你们发现了尸首,我们也抓不到刺客。”
“真有刺客?是什么人呢?”阿奴很吃惊,“我还以为兰英姐姐说笑。”
见她一副天真无暇的小女儿模样,也不怎么她就觉得跟阿奴投缘,华氏的笑容戴上了几分纵容:“是有,不过是几只秋后的蚱蜢。”随后拉着阿奴走进阁子,“说那些扫兴的事情做什么,我们不如谈谈别的。你是哪的人呢?”
阿奴没问出来呢,有些沮丧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有人说我是回鹘人,也有人说我是吐蕃人。”
华氏笑起来:“糊涂孩子。”她见阿奴黯然神伤的样子,想起西域连年战乱,这姑娘搞不好是战争遗孤什么的,也就不好多问。转而问道:“你这次是跟谁来的?”
阿奴看了看云丹,低下头,心里开始不耐烦:“什么太皇太后,就一查户口的居委会老太太。”从开始知道她的身份,阿奴就对她敬意全消。
华氏见阿奴垂着头羞答答的,云丹又紧盯着她不放,悟道:“原来是一对小情人。”见云丹虽然穿着汉服,分明是吐蕃人的样貌,历年来都有吐蕃部落来朝贡,她也能认得出。见他衣饰华丽,手上脖子上都是硕大的宝石,想来是吐蕃贵族。她笑起来:“害羞什么,他对你可好?”
阿奴想了想,撅着嘴到:“刚才还对我挑三拣四,硬逼我戴帽子。”她举了举手边的锥帽。
华氏大笑:“傻孩子,他那是怕你被别人看见。对了,你们这次来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