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阿奴拿着那枚螺钿做的梅花钗看个不停,刚想上前介绍,却见纳达岩上前一步,取下一边的金耳环拿给阿奴:“很喜欢?这个应该够买一个吧?”
阿奴吓了一跳,忙说道:“我就看看。”她放下钗子,拽下他的头,把耳环给他戴上,“我还小呢,戴了也没有阿青(男孩子)喜欢我。”
纳达岩见她开玩笑,心里叹气,他已经三十岁,从未下过山,平日里都是族人供奉,向来不操心钱财,只知道山外是以物易物。这次游历,见阿奴陆续卖光了她的首饰,头上戴的只是自己在她五岁时削给她的乌木簪子,他才知道金银的重要。族里虽穷,姑娘再小也有一两件金银首饰,阿奴现在一件也无,他心中酸涩,执意想给阿奴买一件。
两人说的族语,伙计听不懂,见两人推柜,知道是没有钱的主,想想走到另一边柜上,挑起一支钗子,拿给阿奴看,说道:“这叫做闹鹅,今年供给宫里的样式,用上好的宫娟做的仿真花。本是姑娘们节庆的时候戴着上街的。高家土司的夫人端午的时候订了十几只给家里的小姐们,我们多进了几支。这支只卖400个钱。”
阿奴见是一枝鹅黄色娟茶花,上面附着一只同色的蝴蝶,也就指甲盖大小,翅膀轻轻颤动,活灵活现。精巧可爱。知道伙计看见自己没钱,好心给自己台阶下,400个钱也不贵,只是住客栈一晚的费用。不过这种绢花给那种莲步轻移的闺秀戴差不多,明天她就要翻山越岭,哪有办法戴这种一碰就坏的东西。
阿奴对着那伙计一笑,耀花了他的眼,说道:“这个不适合我,谢谢啦。”
转身欲走,后面被人撞了一下,一个声音说:“跟了一路啦,还不进去?”
她转身一看,刘仲刚刚站稳,涨红了脸,后面刘畅笑眯眯的对伙计说:“柱子,还不把东西拿给阿奴姑娘挑。阿奴,上次多谢你们救了我,你就挑一些喜欢的首饰当做我的谢礼可好?”一副慷慨模样。
阿奴眉头一挑,笑起来:“如此,恭敬不如从命,麻烦你介绍一下吧。”
阿奴毫不客气,刘畅倒是一愣,不过夷人大都性情坦直,他的封地就在雅安,见得多了,也不以为忤。
他拿起刚刚阿奴看过的金花:“这是花钿,”他一一介绍过去:“这是金花华胜,花瓣是工匠一张张锤鍱而成,比纸片还薄。这个楼阁做的是金步摇,也是鎚鍱,就是把平面图案‘打‘成很有浮雕效果的立体图案;再辅以“镂花”就是’錾刻‘,极费功夫。这个是红珊瑚石榴镀金步摇,这个是螺钿磨成的梅花钗,上面的珍珠是合浦珠,这个是和田玉梳。。。。。。”他滔滔不绝,想起阿奴看的都是金饰,也专门在金饰的柜上流连。
长长的一串说完,他喘口大气,得意地看向阿奴。
阿奴笑得眉眼弯弯:“你的店?”
“诶,是。”
“你的命值多少钱?”
“啊?那个没法算。”
“没有这个店值钱吧?”阿奴谆谆善诱。
“谁说的,我堂堂一郡王爷,这个店还比不上我一个指头。。。。。。”
“这样,你的命值多少钱,你就给我多少好了。”阿奴笑意盈盈。
刘畅犯难,给少了不是说自己不值钱,给多?要给多少才能体现自己值钱。。。。。。
“就这个店好了。”
刘畅黑线,这不是明抢吗?
“不给吗?”阿奴掏出一把匕首,似笑非笑比划一下,露出一颗小尖牙:“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不要你的身,就给一根指头好了,哪根呢?快点,我们还有事呢?”
刘畅冷汗直冒,这就一女土匪,阿仲不是说阿奴侠肝义胆,几次救他于水火,也没听说要什么,怎么到他这,变成要手指了?上次看见阿奴,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啊?
他哪知道,上次阿奴看见他时,他还是一个仆从如云的王爷,后面跟着的侍卫,功夫都不弱,只好使水墨功夫,要不是实在赶时间,还不敢偷红红。这次他就一个光棍,刘仲?
?想他也不敢挡她的事,她正缺钱呢,敢挡她好事,回头把他卖给奴隶贩子。
那柱子见事情不对,慢慢地往后蹭,纳达岩的长刀横在他的面前。
刘畅扯过刘仲:“我要不是为了你。。。。。。”
刘仲往后一挣,说道:“我那颗珍珠给了阿奴。”
“那颗南海进贡的珍珠?”那可是宫里最大的一颗。
刘仲点头,没说那只是红红的租借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