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的判断。
皇帝在大东山祭天,如果真的有人敢造反,那么大东山乃天下第一险,而相对应,京都自然是天下第二险。范闲此时远在海畔,根本无法顾忌到京都局势。如果长公主和那些皇子们真有胆量做出那件事情来。那么对于范闲这个表面上死忠保皇派……会施出怎样的手段?
婉儿是长公主亲生女儿,范闲并不怎么担心。可是思思和她肚子里即将诞生孩子怎么办?就算皇帝在东山挣了大便宜。可京都一乱。范府那些人。范闲所担心那些人。会受到什么样损害?
这是在澹州看到皇帝后,范闲震惊担忧的根本。只是当着皇帝面。他不可能表达什么,只有在五竹直接道出根源来后,他脸色才坦露出内心真实情绪,一片沉重。
“院长和父亲在京里。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他似乎想说服五竹叔。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皇帝一直不让陈萍萍和范建掌兵。这是问题。”五竹话依然没推论。只有结果,他低着头。冷漠说道:“你这时候马上赶回京都。或许还来得及。”
是的。就算京里有人造反。可是总需要一个名目,皇帝遇刺死亡肯定要找个替罪祟来背。所以京都异变时间,一定要在大东山之事后十五天左右。
现在范闲赶回京都。应该还来得及。
五竹说道:“你在这里。没用。”
范闲想了一会儿后,忽然开口说道:“我作用。似乎在见到你的这一瞬间,就完成了。”
上了大东山,进入古旧小庙。看见五竹那一刹那,范闲就明白了皇帝陛下为什么要下旨召自己随侍祭天,为什么要在澹州去堵自己。把自己带上大东山。
就如同皇帝先前所言。既然这个局是针对叶流云,那么他需要五竹参与。五竹不仅仅是不会因为皇帝谋划离开大东山,甚至就算在大东山之上,他如果不想对叶流云出手。他就不会出手——皇帝可以命令天下所有人,却不能命令五竹——所以皇帝需要范闲帮助。帮助他说服五竹参与到这件事中。
“陛下带我来见你,是什么意思。想必你也清楚。”范闲望着五竹。低着头说道。
“你也清楚。”五竹说道。
范闲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抹很复杂神情,半晌后说道:“入京三年有半。做了很多事情,但其实我自己清楚,这些事情。都是某些人在利用我……而现在,那些人又利用我来利用你。我便罢了,因为我自己有所求。可是你对这世间无所求,所以这对你是不公平的。”
“世界上没有公平不公平事情。”五竹平静说道:“关键是这件事情对于你有没有好处。”
范闲注意到很奇特一点,在与五竹叔分离一年多以后,如今的瞎子叔话似乎比以前多了很多,表情丰富了少许。他苦笑摇头说道:“陛下把自己扔到这个危局里,如果我们不帮他,他真被叶流云一剑斩了……事情可就大发了。他是用自己的性命和天下动荡。逼我们帮助他。”
“这两点就算我们不在意,但我必须在意京都里那些人的安危。”范闲顿了顿后,苦笑说道:“叶流云如果出手,长公主在京都和二皇子肯定达成了协议。我们不能让他们成功。”
五竹沉默了少许后,说道:“直接说。”
范闲在他身前认真坐好,很诚恳说道:“请叔叔保陛下一条命,至于叶流云那边,不用在意。”
五竹很直接点了点头。
范闲心里松了一口气,皇帝可以利用他,他却不想利用五竹叔。他在这人世间就这么几个亲人,不想掺杂太多别的东西。而让五竹叔出手,并不代表着范闲不担心五竹叔的安危,因为祭天之前异动,一定是这片大陆二十年里最大一次震荡,五竹叔就算有大宗师修为,但也不见得能讨得好去。
但范闲并不是很担心,因为这座庙是在高山悬崖之上,五竹叔就算最后败了,往那海里一跳便是,这门手段,叶流云和那些大牛们便是拍马都追不上。
“我这时候应该下山。”范闲低头说道,在即将发生大事中,他没有太多发言资格,而且从内心深处讲,他不愿意跟着皇帝陛下一起发疯冒险。
但他清楚。皇帝应该不会让他下山。这种绑架人质手段使用好,才能够调动五竹叔为他所用,如果叶流云的剑偶尔一偏。指向了范闲,五竹就算不想出手也不行。
“对方如果有动作。一定会赶在祭天礼完成之前……呆会儿我试着服说陛下放我下山。”范闲皱了皱眉头说道:“此间事毕。请您尽快来找我。”
说到这件事情。他看着五竹叔的脸,怔怔问道:“我不知道祭天礼有什么讲究。有什么象征意义上作用,但我很好奇。叔叔你这一年难道就是在大东山养伤?”
五竹点了点头。
“都说大东山有神妙,难道是真?”范闲看着他脸上那块黑布。皱着眉头认真问道。
五竹开口说道:“我不知道对那些人病有没有用,但对我养伤很有好处。”
范闲心头微微一颤,有些不明白这句话。问道:“为什么?”
“大东山元气之浓厚。超出了世间别任何方。”五竹说道。
范闲眉头皱愈发紧了起来:“我感觉不到。”
“你只能感觉到体内真元。”五竹说道:“而天间的元气不是那么容易被捕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