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地剥了皮,露出里面黄澄澄地瓜肉来,吹着气试着咬了一小口,还是太烫了,不过真是好吃啊,她眯上眼,很是满足。
“什么东西?味道这么香?”表少爷身着银貂长麾,手里握着暖炉,一迈进屋子,便轻声问了出来。
姚遥睁开眼,瞧了瞧表少爷,心下嘀咕,为何这人就这么有福气,但凡是她躲屋里吃点什么,这位都能赶上寸节,跟着混个口福,她悄悄撇了撇嘴,心里却还是很高兴,其实,即使表少爷赶不上吃的,她也会给他留些。毕竟,她对他的感觉不太一样了嘛。
姚遥一伸手,递到表少爷跟前,笑笑道:“红薯,烤的,尝尝吗?”
表少爷只就着姚遥的手看了一眼,却转身自己先解了大麾,姚遥条件般地伸手欲接,表少爷只低眼嫌恶地看了她手一眼,没递给她,姚遥这才顺着表少爷的目光注意到自己黑呼呼地手,尴尬地笑笑,看着表少爷自己将衣服放到衣架上,又慢条斯理地自己弄水净手,姚遥这才扫眉搭眼地坐回小凳上,一脸无趣地继续吃自己的烤地瓜,待表少爷擦了手,转身过来时,姚遥已吃完了那个小的。
“诶,你怎么都吃了,不是让我也尝尝吗?”表少爷见她弄着手里的焦皮,声音里带丝不满地问道。
“咦?少爷没说吃呀?”姚遥也不紧不慢地回道,将手里的焦皮一片片放进碳盆里,看着它“哧”一声烧得更卷。
“我没应,不表示我不吃。”表少爷也寻个小凳坐到火盆旁,一边挺认真的语气说道,一边伸出纤瘦修长的双手浮空烤了烤,姚遥瞧着那苍白转瞬变得红润,才转了视线,一撇嘴,随意地接道:“小茹智商不很高,以为少爷不理会,便是不屑吃的。”
“嗤。”表少爷笑了一声,也不分辩,自伸手取了一布巾裹了靠在姚遥小凳旁的火钳把,便要探到火盆里翻拣翻拣。姚遥一瞧他那爱超级干净地样儿,便内里生出一股子不满来,还真是个贵家公子,这点小事也要穷讲究成这样。
她一翻白眼,伸手要过火钳,从火盆里扒出剩下的三个,一个个都夹了出来,放到旁边已备的青花瓷盘里。又就着自己的脏手,将外面的焦皮剥了,特地执了筷子拣了心里干净地内肉放到小盘里递了给他。
表少爷满意地接过来,拿着筷子吃了几块。
姚遥自己却啃着皮,话说,这烤地瓜其实越靠近皮的地方才是最香甜的地方。
“挺甜的,自哪里置的?”表少爷吃了几口,便轻声问道。
“没地儿买去,小茹自家种的。”这话说的姚的很是自傲。
表少爷抬眼细瞅了瞅她,微不可闻地也跟着撇了下嘴角,却瞬间又恢复常态,低声问道:“自家种的?哪里?”
“咱苑子里呀,你拨给我的那半亩地呀。”姚遥吃的痛快,答得也痛快。
“那半亩地?”表少爷疑惑地问道,见她一脸脏黑,便将刚才拿过的那个布巾递了过去。
姚遥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接道:“吃完了,洗洗就成了,这布巾擦脏了还要另洗。”
表少爷眯眼瞧了瞧她毫无形象的吃相,只得摇摇头收回了手,转移话题问道:“你那半亩花圃不过才种了不到二分地,且都是花木,哪来的这种果实?”
“这不是果实,这是粮食。”姚遥纠正道:“这东西可是好东西,抗饿抗旱抗涝抗虫,嘛都抗,产量还高。不过,咱们也就吃个新鲜罢了,当饭吃,会腻。”
“嗯?”表少爷面上一肃,看着那两个黑炭般,口感还可以的,被这小丫头称为红薯的东西,柔声轻问:“你种的哪几棵是啊,我看着除了花木也没旁的了?”
“就是那几株红苕嘛。明年,我把这半亩都种上,好多晒点地瓜干吃。”姚遥拍拍手上的焦黑,欲起身去洗手,留下两个给兰草和秋草尝尝,不多的东西,要省着吃,还得偷偷吃。
将将直了半个身子,表少爷却一抻手将她拽住,姚遥狐疑地看向他,见他一脸凝重,便谨慎地又坐回凳上,认真的盯着他的视线,看他要问什么。
表少爷低头思量一忽儿,轻道:“你再弄个我尝尝。”
姚遥只好细细剥了皮,又弄出一半递给他,嘱道:“你肠胃不是很好,空腹吃这个会烧心,少吃些吧。”
表少爷点点头,又细细地品着吃了几口,才撂了小碟道:“你怎知晓这红苕能吃,还抗旱抗涝抗虫?”
“我种的,我尝过的。”姚遥理所当然的回道。
“你买它回来就是为了吃的吗?你从哪见过它?”
“啊,这个么……”姚遥顿时觉得有些难以回答,她想了半晌儿,才接道:“嗯……小的时候,嗯……我在山里见到一只小狐狸吃它,后来,我让我娘种种,我娘不肯,再后来,我便在山后自己开了一小块地种了种,这个呢……”姚遥吱吱唔唔,吭吭哧哧地编了这一套话出来。却瞧见表少爷一脸不信,只好瘪了嘴不说了。
好在,表少爷这人一向给人留面子,见姚遥低头不语,也不追着问了,只轻道:“你会育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