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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第2页)

礼洋抱走藏獒时的脸笑得如山桃花灿烂。那一刻,我站在阳光下,晃然感觉礼洋抱走的不是藏獒,而是他心爱的一个宝贝。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礼洋刚走出几步会忽然扭过头急匆匆地倒回来对我说:这只藏獒我只能帮你养几天。而且,他还一再嘱咐我要尽快替小藏獒找到它真正的主人,否则时间长了他将抛弃小藏獒。

礼洋古怪的表现让我把小藏獒交给他很不放心。

接下来的几天,我利用空闲时间写信给查果拉的哨兵,问他们是否认得这样一只藏獒。生活在西藏边防线上的哨兵都有养动物的爱好,特别是查果拉哨所的哨兵,因为艰辛的孤独和寂寞的纠缠早就和藏獒成为好朋友了。什么野鸽子、小狼崽、雪猪等动物都是他们哨所贴心的朋友。据我所知那里的哨兵最喜欢的动物就是藏獒,他们之所以把藏獒当作自己的“战友”,是因为无论刮风下雪,无论黑夜白昼,藏獒都会同哨兵一起站岗,一起看流星滑过雪山,一起驱除寂寞和烦恼,一起守候同一片蓝天和同一片云彩。

流浪的藏獒(2)

这种时候,找到藏獒的主人是我要做的十分重要的事情。

昆木加的日子,因为牵挂藏獒,我仿佛是在梦中度过的。即使是白天,我也在做梦。梦中我看见藏獒和礼洋一起烧火做饭,一起打水洗菜,就连吃饭睡觉他们都在一起。礼洋很喜欢那只小藏獒,小藏獒也偏爱礼洋。领导问礼洋为什么经常换班,他说是为了照顾他的战友。我几次在被风吹醒的梦境中看见礼洋在晚饭后的林荫道上和小藏獒散步,尽管他从来就有独自玩耍的习惯,可自从有了这只小藏獒,他再也没有出现落单的情形。他拉着小藏獒的胡子,用打火机打火逗它乐,小藏獒好像知道礼洋是闹着玩的,于是便用平静的态度拒绝他。小藏獒只愿与他默默守候,不让别人靠近。

回到拉萨,果真如我梦里所见,礼洋首先告诉我的是,他爱上了这只小藏獒,并且已经给它取名:扎西。在藏语里,扎西的意思就是吉祥。扎西德勒,就是吉祥如意的意思。事实证明,礼洋和扎西已经成了无处不在的好朋友,这让我深感意外和妒忌。扎西尾巴上的伤口也因礼洋的精心呵护而痊愈,看见我的回来扎西直摇尾巴,明显灵活多了。一番简单的摆谈后,礼洋的表情突然变得忧虑起来,他说扎西的能量一天比一天大,它每天吃的肉好比几个战士呢,炊事班的战友嘟浓负担不起了,我听得乐不吱声,感觉扎西在茁壮成长,这真是一件好事。

可礼洋并不这样认为。他愁眉苦脸地看着我,让我不知所措。

阳光和飘雪同时降临的午后,礼洋突然急冲冲地撞进我房间。他说,我不得不对你宣布:一周之内,你必须找到扎西的主人。机关上下说闲话的人越来越多,这对扎西很不利。

我请求礼洋,能不能为扎西再供给几天生活,查果拉的哨兵还没回信。

礼洋蠕动了一下嘴唇,终究没说出话来。我知道他表示同意了。

眼下的日子,我每天都在盼望查果拉来信,每天想着为扎西寻找主人,每当碰到从查果拉方向来的人我首先提起的就是扎西,然而一点用也没有,没有人像我这样认真关心一只藏獒的日常生活。结果更坏的事发生了。扎西咬伤了礼洋,被关进了铁笼子里。从此,除了我去看扎西,它会打起精神摇头摆尾之外,谁也别想靠近它。每次我离开它的时候它都会狂野得想从铁笼子里飞出来,那眼睛好像在说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我恳求你将我带走,免得我每天都要经受那么多冷漠的目光。那一刻,我不敢回头,心里特别难受。后来的后来,情况变得更严重了,因为我不能天天来看扎西。听礼洋说,我不在的时候,扎西一直都在不停地狂叫,像疯了似的撞铁笼,把尾巴上的伤口又弄破了。当礼洋把它送到一个更大的空间调养时,它却想谋过围墙逃出去,它抓坏了自己的腹部,还不停叫唤,最后什么也不吃,体重一下子降了十多公斤。扎西的情形越来越坏,它像是得了忧郁症,而且一天不如一天。

我忽然觉得它快要死了。

礼洋说,死了倒好,就怕它不死。如果它不死,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救不了它。

我们别无选择地沉默了几天。

落叶栽倒地上的早上,我走进炊事班,看见礼洋一脸忧伤。他把我悄悄拉到一边,告诉我扎西已经很不适合呆在这里了,有领导说它吃了炊事班那么多肉,还咬伤了人,与其看着它慢慢死,不如给它痛快一枪,扎西死定了。我听了十分焦虑,因为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为了拯救扎西,我很快给我要好的战友都打了电话,可都无济于事,他们谁都不愿为一只狗模狗样的东西去说情,我忐忑不安地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心里很悲伤。

落霞迟迟不肯离去的晚上,就在我为扎西命运想得难以入睡的时候,我忽然想出了一个连礼洋也没想到的主意——我要把扎西偷偷放回雪山去。是死是活由它去吧,总比自己眼睁睁看着它死在领导的枪口下要欣慰得多。天亮之前,我十分隐秘地来到扎西被关的地方,把长长的铁链斩断。不料,就在此时一束巨大的手电光忽然打在我脸上,让我一时睁不开眼睛。我掏出随身携带的红外线侦察袖珍手电朝着电光方向射过去,对方的手电光,顿时熄灭,我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人,他躲在墙角,脸上流满了泪水。当我刚要向他移去时,对方侧过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拉着扎西火速跑出军营。

背后传来急速的起床哨音。

天,渐渐泛红,泛蓝,泛白。

扎西不时回过头来张望。这时我听见背后有脚步声追来,但仍然看不清对方的脸。我加快脚步,扎西时而回头像是在问候后面追来的人,它的眼神里有种恋恋不舍的东西。此时,一缕通红的曙光已经彻底越过蓝色的地平线,温暖的晨曦沐浴在一个上等兵的脸上,原来那人是礼洋。

礼洋从炊事班给扎西带来了一块肉,扎西吃得很香。我知道礼洋很喜欢扎西,但扎西为何伤害礼洋却成了一个难以破解的谜。每次问到这个节骨眼上,礼洋就避而不谈,或是巧转话题。从礼洋的举动来看,扎西咬伤他的事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或者说他完全原谅了扎西。

我毫不犹豫地解开扎西脖子上的皮带,用力拍了拍它的头说,好兄弟,去吧。

扎西用力甩了一下脖子,对突然获得的自由有些不适,它看看四周,缓慢走了几步,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流浪的藏獒(3)

我和礼洋向它挥手,示意它上路。

它撒开四蹄,狂奔而去。我和礼洋一时不知所措,我们怎么也没想到它会这样绝尘离去。从内心来讲,我们都不愿离开它,可现实又让我们不得不分离,这自然是残酷的事情。

扎西跑出十几米远,忽然一扭头狂乱地吼着朝我们跑了回来。我再次感到意外。一条藏獒如此反常的举动,让我无法揣摸出它此时的心理。礼洋默默地看着扎西,那表情像婴孩的脸。为了减少缠绵和凄楚割裂我的心,趁扎西观望雪山的时候,我拉着礼洋的手迅速地朝相反的方向跑去。扎西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吼,那声音回荡在西天,像天籁里飘出一团绝唱的火焰,独立在经杆上的倦鸟展翅高飞,五彩经幡,轻舞飞扬,天籁有声,雪线无语。

我和礼洋飞快地躲进了山洞。扎西跑到前面的山梁,向远处望了望,又犹豫着跑回了原处。但它一下子发现我们不见了,显得无比慌乱和迷惑。我担心它不知道自己已经获得了自由,不懂得回到大自然中去,几次想要爬出洞去和它握手说几句心里话,可几次都被礼洋颤抖的手狠狠拉住了。

扎西在原地徘徊了一阵,头一扬,便飞奔而去。

我们慢慢钻出山洞,在雪山下默默枯坐,望着扎西在风中摇晃的尾巴越来越模糊,我举目仰望远处的雪山,夺眶而出的眼泪淹没了我的双眸。

礼洋缓慢站起身,背对雪山深处的扎西,挥手道不出再见,直到它越过山岭,没了身影,他才哽咽着说:当扎西最无助的时候,我想到的是将他放回雪山,可是它不愿离开我,便一下子咬伤了我。

我听了,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礼洋退伍不久,我收到一封来自查果拉的信,打开一看,信里夹着一张照片,一个笑容可掬的列兵抱着一只嗷嗷待乳的藏獒在雪线上颤动。

我对着照片尖叫了一声:“好啊,礼洋,平时看不出来,光景时候,你小子却把老兵蒙在鼓里!”

有人说,这是巧合,我说,这是奇遇!这就是人与动物的奇遇。动物受到了人的帮助是可以记住人一辈子的。尽管大家分离了,但为了爱,即使茫茫雪山也阻碍不了坚定的信念,哪怕流浪也要找到对方。

毛驴的葬礼

一位从雪山哨所下来的战友告诉我,因为一头毛驴的死去,几个战友哭得死去活来,几天也咽不下一口饭。我对此不以为然,生死攸关,泪水怎能解决问题?

于是,他不无悲伤地讲起了这个故事。

当年我们把小小的毛驴从山下的村庄带到哨所时,它才半岁零两周,对哨所的环境既陌生又恐惧,成天不吃不喝的样子,让我们几双眼睛瞪着它干着急。幸好,没隔几天我们哨所来了个在家放过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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