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郡由外姓藩王庄清管辖,庄清此人,野心大,铁腕治郡,重赋税,强练兵,却对民生之事不甚理会,盗寇横行以外,之前时值春夏,不思防涝,乐阳河大水,导致死伤甚众,郁相在朝堂上便提出撤藩之事。龙非离没有表态。
龙非离当时已动了推垮年相的念头,年相与太后的势力本互相牵制,年相一倒,太后又与各藩王交好,他日西凉与匈奴交战,这两相联合,后果堪忧。
撤藩一事,龙非离藉机给各藩王一个提醒,现在是他,以后即使是太后当权,皇家撤藩的念头从没消停过。现在几足鼎立,互相制衡,龙非离反不会动他们。但若太后把龙非离推下龙座,鼎立之势打破,那末,太后必会撤藩。这一来,三个藩王对太后的忌讳加深,其中以这庄清为最。年相以后,藩王反成了遏牵制太后的另一股势力。
庄清为人虽孤傲,却极为忌惮龙非离,夏桑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他对夏桑倒也毕恭毕敬。此时正设宴款待夏桑,共讨营救公主之法,为显示敬重之意,把府中一班姬妾也叫了过来相陪。
正文 372 云里玉翠
庄清让乐阳县的县令陪在一旁,唤新纳的第十个小妾月姬给夏桑斟酒,又吩咐丫头给内务府的其他人侍酒。。
琼脂白玉般的纤手扶执着酒壶子,莹莹生辉的翡翠镯子垂在皓腕上,粉色的翡翠,里面流动着云烟淡淡的朦胧,一团墨绿,点缀烟云峰峦,越发显得美人如玉琢,手白似雪熏。
夏桑本与庄清说着话,此时却猛地擒上月姬手腕。
月姬“呀”的一声叫了出来,酒盏翻推,桌上一时狼藉。
就“夏总管,莫不是本王的小妾哪里开罪了您?”庄清眯了眯眸,干笑出声。
夏桑撤了手,眸光微动间忙道:“是夏桑失宜了,庄王莫怪。只是夏桑敢问十夫人一句,这镯子夫人是从哪里买来的?”
月姬闻言,眼神闪烁,支吾了一下才道:“回总管爷,这镯子是妾身在郡里玉宝轩购得的。”
堙夏桑勾唇轻笑,盯着那镯子又看了好阵子,淡淡道:“夏桑早听说这乐阳郡是富庶之地,朝中不少大人更说当加郡里赋税,皇上却说庄王也不易,这加税之事莫要再提。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乐阳郡确是富足之极,庄王阔绰,光是十夫人这只云里玉翠便值数十万两银子了。”
月姬脸色顿变,庄清的夫人与其他的小妾立刻便齐刷刷看向月姬,满脸嫉妒之色。
“夏总管,您说这镯子价值数十万两?”庄清眉头紧皱。
夏桑一颔首,道:“这镯名唤云里玉翠,端的极是奇巧,玉中含字,喏,庄王,您看那团墨绿中可是隐隐套有一个玉字?”
庄清抓起月姬的手一看,果见一个“玉”字若隐若现的在那镯中云墨处流动。
月姬脸色霎白,庄清大怒,一个耳刮子扇到她脸上,“贱~人,还不快说这镯子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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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乐阳郡会乐阳县大牢。
几个狱卒喝着老酒,在桌上推牌九。
“狗~娘的,又输了!”一个狱卒往腰上一扯,把钱袋狠狠掷到桌上,仰头连连喝了几口老酒。
其他几人分着银子,哈哈大笑,一人道:“老王头,你这月的俸银都孝敬给兄弟们了,今晚值完夜你回家抱你婆娘,咱哥儿几个可是要到那怡湘阁睡姑娘去喽。”
那输了钱的狱卒冷哼,啐了一口,坐到一旁抽烟杆儿。
牢房很静,虽说囚着不少人,但更深夜黑,日间折闹得极为凶的囚犯这时也全然安静了下来。
突然,一道声音从距几人极近的牢房里幽幽响起,“这烟,我也想尝尝。”
几个狱卒互望一眼,往那牢房看去,只见一名妙龄女子倚坐在石~床上,媚眼如丝地望了过来。她容颜艳丽,红唇微蠕,这一顾盼间,众人只觉得心里俱是一酥。
这女人是匪贼,是名重囚。说来她也极大胆,好劫不劫,偏要去动那乐阳县县令的母亲,老人家省亲回府,路过密林被盯梢上。
本来藩王、县令早与各个山林的盗匪协好,只要盗匪每月缴纳相当的金银,便不多加干涉,而这匪盗抢劫来往商旅,却不会动这官家眷属。那女匪不知是初来乍到还是怎么着,竟然单枪匹马去劫老太太。
老太太身边有人,乃是县令派在身边保护老母亲的好手。女匪不敌,最终被擒。若非朝廷有大人过来,藩王让县令去相陪,县令今晚必定就处置了这女匪。
正文 373 怦然心动
不行,我这人有恩必报。”女人紧盯着青衫男子。
一声轻笑,男子从灯火的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女人微微怔住——这个男人真好看。
眉宇疏朗,眸似星漆,唇红齿白宛然是一名清俊雅逸的少年郎,然脸似刀刻棱角分明,一身青衣如松,给人一种极沉着稳健的感觉。
他眸含笑意,“姑娘,你连自己也保不住,如何报恩?”
臼女人名冷珊,生性高傲,一听他这话不禁微微来气,她知他武功极高,自己甚至还看不清他用的是什么兵刃或暗器把地上的男子制服,又在转目间把门口数名狱卒无声无息放倒,但实际上,她并不用他救,因为她家中与藩王也是相识的,她父兄是这乐阳郡中名头最响的匪盗之一,占山而处,手下强手极多。
她与父兄怄气,愤而离家,后却在林间遇上县令母亲,她心中正气闷,便动手去劫那老太太,焉知她身边藏有好手,自己反倒失手被擒。
若她说出父兄名字,那县令也不敢动她,只是她还与父兄撤气,才惹来一身牢狱。
咎此时听男子一说,激起心中火气,正要反唇而讥,却见男人眉目如画,眸含淡笑,越发俊逸如云风,心里竟是莫名喜欢,到口的话便成了“敢问公子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