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踢了我一下。”苏颜笑了笑,过了一会儿收拾碗筷的时候,貌似漫不经心的说,“我这肚子越来越大,我看刘医生每次看病脸色都不太好,是不是我肚子有什么问题?”
“别胡说,我牛二的儿子绝对不会有问题。”
“我们要不要找个正规一点的诊所检查一下?”苏颜洗着碗,背对着牛二,牛二抽着烟,一语不吭,如今的他一方面怀疑苏颜逃跑,一方面又担心去正规诊所看病,钱不够。
苏颜见他犹豫也不催他,就当做是漫不经心的提了提。
过了几个月,苏颜的肚子已经八个多月,快九个月了,偏此时牛二的以前欠的赌债到期,催债的人上门又打又砸,牛二跪地求饶。苏颜挺着肚子暗自咬牙狠下心肠,孩子,别怪妈妈,妈妈也是为了我们两的命。
她假装硬气的上前,推着领头那人,“你们干什么?杀人啊,怎么样?要钱没有,要命两条,有本事你们拿去。”
领头那人十分凶狠,骂了句臭婆娘推了苏颜一下,苏颜借势导向灶台,这么一摔,她立刻叫了起来,□□也开始渗血。
牛二急了,要债的吓着了,骂了一句倒霉便走了,牛二赶紧扶着苏颜,找那个乡村医生,那医生一来,一看事情严重了,肯定得送医院,赶紧叫人送医院。
苏颜坐在牛车上,一直在流血,自己也不懂,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心里急得不得了,所幸,牛车走了一截,牛二找到了一辆破烂的面包车,赶紧将苏颜扶了上去,一路摇摇晃晃到了镇上的医院。
说是医院,其实也就是一个小诊所,里面一个医生一个护士,那医生一看就知道苏颜羊水破了,叫护士准备生产工具。
牛二焦急的等在外面,站在门口看着,小屋子内苏颜惨烈的叫着,然后护士手中出现了一个胎儿,护士重重了打了孩子一下,孩子就哭了,牛二高兴的上前,“带把吗?”
护士摇头,“女的。”
女的?不带把?牛二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这个贱婆娘,花了他那么多钱,居然给他生了个赔钱货?
牛二看都不看那女婴一眼,护士似乎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记得交钱。”
当苏颜醒了的时候,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整张脸苍白的几乎透明,她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却实在没有半点力气,牛二担心住院费,当场就要拉她走,苏颜咬唇摇头,站都站不起来。
护士也不阻拦,这种穷烂货,她见得多了,多住院几天说不定还不给钱呢,拦着干嘛。
苏颜挣扎了一会儿,虚弱的问他,“孩子呢?”
“你个贱婆娘还敢说,居然给我生了个赔钱货,你以为你是干什么的?我告诉你没生儿子别想休息。”
牛二嫌恶的指了指护士那屋,苏颜拖着步子扶着墙一步一步走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看着那么小,那么嫩,丑丑的却可爱的小家伙,她打从心底里喜欢,至少她不会将自己的孩子与那个恶心的男人挂钩在一起。
苏颜坐下逗弄了一会儿,也顺道休息,牛二却开始催促,毕竟车不等人,等人就得多算钱,他可不想为这两个赔钱货多付一毛钱。
“我要上个厕所。”苏颜抱着孩子说。
“多事。”牛二骂了一句,苏颜抱着孩子走了一半,牛二又抓住她,“孩子留下。”这女人,只要孩子在就绝对不会跑。
苏颜贪恋的多看了几眼,咬牙狠心将孩子交到牛二手上,步入后门处的厕所,她刚才抱着孩子休息的时候已经看到后门那里有一辆车,一辆装猪的车,男人此时刚刚上车发动,车还没开。
她忍着痛,拼了最后一口气,跳上那辆车,躲在猪中间,终于离开了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应该高兴,应该庆幸,可是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落,她刚出生的孩子,牛二怎么可能对她好。
那辆装猪的车是长途货运车,两个司机早晚轮流开,苏颜看到的只是其中一个司机,所以这车很少停,偶尔停了她也不敢下来,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已经逃走,是不是已经彻底脱离那个噩梦。
她坐在车上,刚生完孩子,没有吃任何东西,也没有喝一滴水,周围全都是恶臭的气息,她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眼前一片漆黑,未来一片漆黑,将来的路她要怎么走?未来她要怎么走?
她刚出生的女儿她要怎么办?
货运到站卸载的时候,那两名司机发现了苏颜,此时苏颜已经彻底不成人形,奄奄一息,送到医院抢救多次才在半个多月后醒过来。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她对着那两个天天来看她的司机磕头,求他们报警。
两个司机也是老实人,见她昏迷在自己车里,身上又有许多恐怖的旧伤,怕摊上人命早就报了警,警察知道苏颜醒了很多过来做笔录,也得知了她所遭遇的一切。
只是,不同片区,不同省,不是市,要理解真的很难。
那种相互包庇的村子,警察一到刚开始盘问,就有人通风报信,牛二带着孩子逃了。
当苏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嚎啕大哭,她不知道是哭自己过去一年多两年的凄惨,还是哭自己刚生下就失去的女儿,亦或者是恨苍天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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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新的开始
? 五年时间,人身上的再深伤疤也都结痂脱落了,只留下一些可怖的印记,如同过去的噩梦,在生命中过去了,却留下了深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