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办者会努力满足客人的所有要求,所以如果某只菜吃完了,而有些人还意犹未尽,那么侍者就会传达客人的要求,厨师就有义务去做出来。
果然,没过一会,侍者就频繁进出厨房,各色要求层出不穷,甚至有人要求把一个厨师拿手的煎牛排做得辣一点,毫无准备的厨师只能跑来问秦恬借辣椒。 给宴会做菜真是个体力活,到后来就完全没有所谓的几轮菜了,缺什么填什么,什么热门做什么,康叔做的汗如雨下,秦恬感觉自己就像是手术中的助手,什么都要干,还要负责给康叔擦汗。
一直忙碌到晚上十点多,管家总算来宣布,不用再烧了,外面的菜吃完,宴会也差不多结束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瘫倒在地。
秦恬还好,开始给康叔揉胳膊揉腿擦汗,还用剩余的食材烧了锅清淡的汤喝,几碗热汤灌下去,康叔总算恢复过来了。
“阿恬啊,我休息会,你去跟管家说一声,我们先走,钱明天结算。”
“恩,我知道了。”有头有脸的宴会主办者不稀罕赖账,而且为了兴致起见一般不会大半夜的给厨师算钱,都是管家带人清算好第二天每家分送。
秦恬想找个侍者转达一下,但是显然侍者还在外面服务,她觉得这次康叔是在累大了,还是早点回去好,便硬着头皮走出厨房,在露天宴会的接待口找到了笔直站立的老管家。
她上去解释了两句,同是中年人的管家很担心康叔的身体,便表示第二天会派人送钱和明细清单,道了再见后,秦恬好奇的往宴会厅里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熟人。
尤丽安娜·尚卡伯爵夫人穿的艳光四射,她被一个德国军官搀扶着,袅袅婷婷的走过来,两人谈笑风生,醉意朦胧,似乎正准备离开。
秦恬不敢走的太明显,便规规矩矩的在管家后一点站着,等客人离开再走,这是一个高档餐厅侍者的职业素养,倒是博得了老管家一个点头微笑。 尤丽安娜穿着酒红色的丝绸长裙,美艳不可方物,她路过时朝老管家优雅的一点头,抬眼便看到了后面的秦恬。
秦恬没什么特别感觉,只是微笑朝她点点头。
倒是尤丽安娜,突然转过头去,加快了脚步,似乎在躲避什么。
秦恬撇撇嘴,是啊,人家在宴会里被殷勤招待,而自己是宴会后面那个做菜的,确实地位相差大,但也不用跟躲瘟疫一样吧。
她看着尤丽安娜走到一辆轿车前,军官帮她开了门,她坐进去,然后军官也挤进去,车子发动,开走了。
秦恬有些懵了,尚卡伯爵夫人,既是夫人,那肯定有老公吧,而且她老公似乎犯了什么叛国罪,也不知道被谁关押着,她怎么就能这么和德国军官上车开房呢?
别说她乱猜,艾森豪芬看多了,她用鼻子就能闻出两个表面无关的男女的□来……
换枪
宴会的筹备让福气楼大赚一笔,秦父给康叔拨了一大笔零花钱让他休息,秦恬继续帮工,她越来越在艾森豪芬的感觉,还突发奇想给来打工的丁小妹培训了一番,当然不是按西方的标准。
她让秦母找个裁缝给改了两件旗袍,让丁小妹穿了上班,注意走路无声做到身姿优美,她觉得自己做的就不错,可是有一回带着丁小妹一起练步伐,把秦父秦母笑的差点厥过去。
不过好歹,虽然有点“美人计”的嫌疑,总归有一两个客人对于福气楼的服务员穿着夸奖一番的,巴黎人嘛,总有那么点对美的向往。 虽然生意也没因此兴隆起来。
法国在秦恬到的没几天后就宣布了战败,戴高乐在英国宣布成立临时政府,而贝当在这儿继续着傀儡政府,就好像柏林有希特勒的演讲,波兰有德国人的怀柔广播,巴黎,则是贝当同志在那儿大吼:巴黎的人民们,反抗是没有用的,只会害人害己……
清晨,秦恬又被这广播吵醒了,她不满的揉着眼睛瞪了半晌窗外树上的广播,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秦母忽然敲敲门走进来,略有些紧张的说:“阿恬,你下来看看吧,店里有个德国军官,不吃饭也不说话,就走来走去。”
啥都不干就在饭厅里乱转?那该多蛋疼!秦恬炯炯的换了衣服,洗漱完后下楼,一看大厅里站着的哥们,她就咽了口口水。
“妈,这不是德国军官……也差不多是,人家是盖世太保。”
“哎哟哟对哦,我都忘了!”
“爸呢?”
“他订菜去了,要中午才回来呢,我刚开门他就进来了,把我给吓得。”秦母摸着胸口。
“没事,我认得他……”秦恬刚想安慰,转而想了想,还是低声道,“其实,我也不敢打包票啦。”
她慢慢走上去,咳了两声,吸引了那人的注意力,强笑道:“早上好,海因茨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