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训话好比疲劳轰炸,左天蓝人是站得很挺,头不住地赞成轻点;半合的眼努力要恢复精神,不过她实在太难了。
一方面她执行正常职务,上级交代的任务她认真得教人找不出理疵,私底下老是绕着蓝天帮的边缘事业,想尽办法要扯出一丝犯罪证据,好将那个混蛋揪进牢里;关到他浑身生臭长虫才叫大快人心。
敢吃警官的豆腐,他活得不耐烦了。左天蓝发誓一定要报“轻薄”之仇,否则天道未免不公。
正道本该胜邪。
“我说呀!丫头,你要稍微收敛点脾气,穿件女性化的衣裙,上回我陪你妈去参加一场慈善服饰展,有套白色礼服挺衬你,所以……”
她蓦然一惊,整个肩膀僵直,心中不断祈祷,千万不要是……
“爸,我明早要和国际刑警接洽犯人引渡一事,有事咱们明晚再说好吗?”她正要提脚开溜时——
“给我站住。”左自云脸色微绿地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左天蓝暗自呻吟。“爸——社会秩序乱成这样,哪有空谈这等小事。”
她非掐死发明婚姻这玩意的人。
“小事?”他真的不想大吼,可是劣女难驯。“剩下七个月时间,你要再不带个男人回家,不要怪老爸不顾父女情。”
必要时,医院的各类药品齐全,再加上他是脑科大夫,要她“乖乖”就范并不是难事。
他几时顾及父女情,一点情面都不留。她换个方式脱身,“夜深了,万伯伯要早点回家,最近治安不太好。”
怎么扯到他头上了?万立行一怔,接着露出和蔼可亲的慈爱笑容。
“有你这位大警官坐镇,万伯伯对警务人员是绝对信任,你们父女聊你们的话题,不用顾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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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奸巨猾,明摆着要看小侄女出糗,表面上还装出一副和善长者的面容,真是泡了水的西瓜,外面青绿如新摘,里面早已腐烂不堪。
人老,一肚子阴。
“维护老百姓安危是我的职责,万伯伯要不要我开‘警车’护送你回家?”左天蓝语含威胁。
身为晚辈,她总不好口出恶语,一切逼婚的始作源者不就是他嘛!还好意思老借着串门子来撩拨,让她父亲不忘尚有两女一子未婚嫁的“耻辱”。
她是很到切肝割肺呀!可是有苦只能往肚里吞,谁教左家最难缠的律师大姐背叛手足情,一个月前就被老爸给“出卖”了。
虽说老爸和万伯伯哭得晰沥哗啦,人神共愤,但不到半天工夫,目标就转向她,红着鼻头问她几时嫁人。
我咧!这两个老……老怪物,简直是不可理喻。
“蓝儿,不可对你万伯伯无礼,开警车太浪费时间了,叫他走路回去就好了。”
万立行两眼一瞪,“你太无情了吧!我可是好意陪你泡了两壶茶。”过河拆桥。
“我和你有什么情,是你脸皮厚,老是赖着不走。”左自云露出惶恐的表情。“你该不会爱上我吧!”
一说完,他自个乐得哈哈大笑,惹得左天蓝在一旁频叹息,有顽父如此,天下岂有太平之日。
“去你的,你的妄想症愈来愈严重。蓝儿呀!不要只顾着抓贼,有空带你父亲去看看心理医生。”
看看表,时间倒是满晚的,万立行起身拎起西装外套,正巧左天蓝的警用通讯器发出紧急召集合,刚好给她一个脱逃的借口。
“长官要我回局里一趟,万伯伯我顺这送你一程。”好险,来得正是时候。
不等两者有所回应,她动作敏锐地推着万立行上她的警用配车,一手潇洒地和父亲说拜拜,逃难似地踩上油门,差点让无病的万立行吓出心脏病。
“这丫头溜得可真快。”左自云气恼又让女儿溜过一回。
这时杨飘若走近他,轻拍他的背。
“儿孙自有儿孙福,虹儿都嫁人了,你想蓝儿还逃得掉吗?她们可是同胞姐妹。”
他笑了笑,接她入怀。“还是老婆最可爱,我最爱你了。”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老夫老妻喽!不害臊。”
“有什么好害臊,我就是爱你三十年来不变的温柔,老婆,我爱你。”
“我也爱你。”
这对年过半百的夫妻还当真不输年轻人,在客厅里就这么亲热起来,害得迟归的老三左天绿和老么左天青进退不得,硬是在门外喂了一个多小时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