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管事带着我一路前行。
虽是深夜,但有小狐狸的事在前,大伙儿都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八卦的状态。
而我,做为其中的一个神秘人物,一路前行更是被人瞩目。
管事也略带歉意的说道:“余姑娘,我等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此次出行原本就是为自家公子求医问药的。前后见了许多能人异士,可……”
说真的,求医问药我也不会,只不过仗着白宣做后盾,才敢大胆前去一见。
“万安城外的清溪观,有一位长春道长,很了不得,不知你们有没有请他?”
我问道。
那位长春道长正义却不迂腐,心善还不为金钱捆绑,实在是世间高人。
那天在陈府时,他明明有能力一举将魂魄拿下,却偏还要先去设个没什么用的法坛。
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这位长春道长深谙人性,有些时候不做的大张旗鼓郑重其事的模样,百姓心中首先并不大信任。
而更多的时候,人之所以觉出问题,多数是来源于内心的疑神疑鬼。
由此可见,对方处世的能力,远胜我和小莲白宣三人。
到后来,长春道长又宁愿为一介流离失散的魂魄而反驳主顾,内心坚持,道心稳固。
道家有这样的人物,又何愁不兴?
那商队管事却苦笑一声:
“我们也曾听闻,只是前去求医时,恰逢不巧,长春道人带着童儿去了万安城。第二日再去打听时,却听对方连夜云游去了……”
“这……”这当真是不巧了。
说话间,我们已到了商队最前方的一辆马车中。
这马车体型巨大,前方四马驾车,便如一栋移动小屋一般,里面放张床踏也是绰绰有余。
等到商队管事在前禀报一声,帘子从内而外拉开,我这才发现——果然里头有一张床榻
而那床榻的样式,却有些熟悉。
管事对我一弯腰:“余姑娘,请。”
我踩着脚踏上去,只见马车里有一位年轻的婢女,穿着一身微粉的裙子,正警惕的看着我。
而那躺在床榻上的年轻公子。恰巧是我从红影身上看到的那人。
咦?
我奇怪道:莫非对方与妖怪谈情说爱,还要编造个假名吗?
红影说对方叫宋郎,而这位公子……我刚打听过,却是姓周的。
大约是我端详的时间有些久,那婢女警惕的看着我,然后冷哼一声,拦在中间,硬邦邦的行了个礼:
“陈管事,这就是你说的高人吗?”
言语间很是不客气。
陈管事却是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态度。
只略一颔首:“莲心姑娘,这位余姑娘颇有本事,我也是特意相请。余姑娘心善,这才前来——公子如何了?”
……
那婢女却冷哼一声:
“公子好的很。”
“天天叫些不知所谓的郎中道士来看有什么用,还不如叫他清清静静的……”
说着一屁股坐到床榻边,手中拿着一条粉色的巾帕,小心又爱怜的轻轻擦拭着那公子额头上莫须有的汗水。
这个态度……
我虽没有与人这样亲密接触,也更加没有见过婢女是如何伺候公子的,可对方脸上的情态确实不容作假。
手上的动作也是缠绵又小心,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