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若川也愣了下,眼前少女确实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但那眼眸却似经历过很多沧桑之后而藏有一种清冽淡漠和疏离。与年纪毫不相符。
他倒了杯茶将衣袍一掀便跪到了地上,奉上茶道:“礼节不可废,师父在上,受徒儿若川一拜。”
苏清烟被吓了一跳,连忙把茶端了过去喝了一口。庄若川却还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继续说道:“若川如今无父无母,今后定当长陪师父左右,师父去哪若川便也去哪。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还请师父容许若川大仇得报后再陪左右。”
苏清烟笑了笑,“你起来吧,我可不想折寿。不出意外的话,今晚的你的仇便可报了。凌晨时分,我再带你去看热闹。”
庄若川起身,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却见苏清烟笑得一脸暖意,不禁也笑了起来,“谨尊师命。”
苏清烟却蹙眉道:“你别那么多礼节了。言语死板很费心神的。以后也别叫我师父,叫我阿篱就好了。”
“可是……”庄若川还想辩解,苏清烟摆摆手,“要么叫我姑姑。你自己选吧。”
苏清烟起身,打着哈欠朝门外走去,庄若川的声音细细飘来。
“是。姑姑。”
苏清烟走出厢房,竟觉得满身轻松,她也不知道是庄若川清澈的眼神让她如此还是因为那声姑姑。不过,每天待在未是阁中,和追风阁的下属黑黑聊天又是颇为无聊的事,那黑黑话语甚少,面板冰冷,不言不语时还真像是石雕的铁打的。当然,黑黑这名是她取的,谁让他每次都是一袭黑衣,表情呆板呢。
入夜后,确却地说是子时过后,黑黑忽的出现在苏清烟的房外。
“如何了?”苏清烟打着哈欠边穿衣服边问。
“如主子所料。”黑黑面无表情。
苏清烟咧嘴一笑,果然如此,她走出房门,满头的青丝只是随意地扎在脑后,身上还是原先的医袍,就那样沐浴在月光之下,令黑黑也禁不住动容。
“那蒙邯是不是急得要跳脚了?”苏清烟问道。
“是。”
“那史则义呢?有没有狗急跳墙啊?”
黑黑嘴角一动,“如今已被武林人士围攻。”
“啧啧。黑黑快点,我们叫上若川,不然好戏就看不到了。”苏清烟足尖一点便冲向庄若川的房间。
庄若川房间烛火未灭,想是一直等着苏清烟。
苏清烟掠进房中,拉了庄若川便走。
三个人一路飞驰,很快便到了史则义啸义山庄的后院。
此时,史则义正铁青着脸站在院中,旁边是举着火把的各路英雄,蒙邯则是气红了一张大脸。地上躺着一具早已化为白骨的穿着男装的尸体。
“史庄主,是蒙某看错了人!要不是白日里阿篱姑娘告诉我你今晚会跑去密室毁尸灭迹,蒙某还真不愿相信,原来你史则义才是残忍虚伪之徒!”
史则义身躯微微一僵,脸色白了白,看到了人群后面苏清烟戏谑的眼时,愤恨地指着她:“是你!”
苏清烟冷笑一声:“是我。是我告诉你今晚子时我会来偷庄肖扬的尸身。”
庄若川听到庄肖扬三个字,脚下晃了晃,径直朝着地上的那具尸体冲去。
苏清烟继续道:“谁让你一直把他藏在密室呢。谁让你那么多疑呢。我说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史则义,你的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史则义脸色几多变幻,隐忍着怒气道:“你怎会知晓密室?”
苏清烟走向庄若川,“从药经上看到某味药,在城镇中寻不到,便摸进了你啸义山庄,恰好进了密室,恰好看到了庄肖扬的遗书。”
“遗书?”史则义骇道。当初庄肖扬将飞燕剑法尽数解读后自己便一掌劈了他,当时搜过他全身也并未发现有遗书。这遗书从何而来。
苏清烟看这庄若川心痛的样子,微微蹙眉,“你当然不知道遗书在哪,你将庄肖扬杀了后便封住了密室。你可知,庄肖扬是将遗书用油纸包了吞进了肚子。等他肉身腐烂,遗书便也出现了。”
史则义闻言趔趄了下,庄若川原本悲伤的眼眸突地蒙上了一层血红。
“遗书中写明,在上一次武林大会时,你与杜得康假意接近庄肖扬,趁乱将他掳走,一关就是三年。还假装抓了他的妻子和儿子来逼他就范,等他尽数将剑法剖析后,你便与杜得康将剑谱一分为二,各自修炼。”
史则义脸色又白了几分。“你别胡说!!”
苏清烟冷笑声:“但你并不知道,庄肖扬解读剑谱时乃是反其道而行,此剑法越练,精血反噬便愈厉害。想必史庄主近几年头发没少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