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晏被逼得紧了,只好垂下双眸,不情不愿开口,声若蚊蝇:“陶陶郎快放开朕。”
本以为心量狭小的蛟龙大人挨上她一记断子绝孙脚,会不择手段报复回来。
可听到她轻轻唤了一声陶郎,对方果然从善如流松开了禁锢她的手腕。
魏无晏坐起身,铺平被男子撩开的裙摆,女子纤细莹白的小腿迅速消失在海棠刺绣裙摆下。
她清了清喉咙,柔声道:“爱卿不责怪朕偷偷从行宫溜走之事了?”
见小皇帝顺杆儿爬得利索,陶临渊剑眉微挑,伸手挑起魏无晏尖细的下巴,冷冷道:
“起初,微臣还以陛下是被魏浔派来的人掳走了,准备领兵南下。后来,才知晓是陛下自己逃出宫,微臣恨不得带上镣铐,亲自将陛下铐回来锁在龙榻上,日日夜夜折磨陛下好让陛下知道欺骗微,背叛臣的下场。”
男子声音冰冷且平淡,魏无晏被他勾着下巴,被迫对上男子的漆色双眸,眼睁睁看着他的眸色慢慢暗沉下去,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一片冰冷。
得知摄政王起初以为她是被魏浔掳走了,竟然要亲自领兵南下,魏无晏心口一颤。
她垂下双眸,掩藏眼底淡淡的清愁,苦笑道:“爱卿后来知道朕迫不得已的苦衷,有没有消气一点。”
陶临渊指腹按在小皇帝细嫩的下巴上,轻轻摩挲,仿若在把玩着什么稀世美玉。
“并没有,微臣可笑自己,可笑自己的满腔热忱,竟换不回陛下半份信任,叫陛下避之如蛇蝎,冒着大半夜里喂豺狼的危险,也要不惜要从微臣身边逃走。”
听到摄政王的冷言控诉,魏无晏抬起双眸,柳眉微蹙,忍不住反驳道:
“爱卿也不想想,朕当时假扮成男儿身,如何去面对爱卿洒下的满腔热忱。朕日日担惊受怕,生怕爱卿发现朕是女子,满足不了爱卿的余桃之情况且爱卿还逼迫朕在光天化日之下给你舒缓解毒朕惴惴不安,才会想方设法逃出行宫。”
魏无晏说着说着,不禁想起自己因女儿身的秘密从小在宫中遭受的嘲笑与委屈,鼻头一酸,豆大的泪珠子从眼眶中迸出,一颗颗砸落在男子的掌面上。
面对小皇帝泪眼磅礴的攻势,陶临渊冷硬的心霎时间土崩瓦解,只觉得手臂上的泪珠子滚烫得让人心疼。
他忙将哭得浑身打颤的娇人紧紧搂在怀中,一面轻轻拍打着小皇帝的玉背,一面温声安抚:
“是微臣鲁莽,不知道陛下竟是如花似玉的女儿身,青天白日下非要展示微臣的雄伟,吓坏了陛下。还好陛下并未因噎废食,哪怕出了宫,也不惜余力将微臣的雄伟跃然纸上,给陛下赚来不少银子。”
魏无晏在宣州城绘画秘戏图时,确是因曾经赏阅过摄政王的极品体魄,故而笔下描绘的男子雄姿英发,醉玉颓山。
这也是她画作受人追捧的一个原因。
想不到摄政王在此刻还能想起这种事,揶揄自己也不吃亏,靠着他的美色日进斗金。
沉浸在悲痛中的魏无晏听到摄政王一本正经的调侃,顿时破涕为笑。
可因刚刚哭得太狼狈,她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索性倚靠在男子结实的胸怀里,手指扣着他衣襟口的盘龙玉扣,轻声道:
“爱卿之前对朱逢秋说的话,是真的吗?”
朱逢秋在临死前威胁摄政王,说他已将魏无晏女儿身的秘密飞鸽传书给魏浔,如果朱逢秋没有说谎,知晓真相的魏浔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给她和摄政王身上泼脏水。
虽然二人早已经不清不白了。
依照摄政王的意思,是想篡改后宫起居录,让曾经命丧瘟疫的五公主魏清晏“起死回生”。
陶临渊抚摸着女子柔顺的乌发,语气平淡:
“金王派来大王子和小王子入京议和,皇城司查探到金国大皇子私下里与魏浔有书信往来,恐怕二人是打着议和的幌子,各自心怀鬼胎。因此,陛下暂时不能退位,否则就给了魏浔与金人大王子联手的机会。”
魏无晏这才知道在她逃离行宫的第二日,摄政王就发现她留下的让位诏书。可摄政王担心放出让位诏书的消息,会让魏浔对自己痛下杀手,故秘而不宣,只对外称皇帝遭遇刺客,卧病在塌养伤的消息。
大魏皇帝四个月没有上朝,自然引起朝中臣子们议论纷纷,众臣怀疑身子孱弱的小皇帝早就死了,而摄政王一时找不出能够即位的皇子,才会秘而不宣。
一时间,朝内人心惶惶,各方势力亦是悄悄按捺不住了,期间,皇陵内还因意外走水,险些烧死了两位年幼皇子。
听到十四弟和十六弟差一点儿命丧火海,魏无晏当即从陶临渊怀中直起身子,蹙眉道:
“爱卿可有查到幕后纵火之人?
“纵火的宫女自戕了,不过此事大抵与南帝脱不了干系。”
“魏浔为了皇位魔怔了,十四弟和十六帝还未满十岁!他们可是手足啊!”
“陛下与南帝亦是手足,陛下觉得没有南帝的应允,朱逢秋会有胆子取陛下的性命吗?”
听了摄政王的话,魏无晏才明白朱逢秋嚣张的底气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