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栏山,商路山道
谢永安谢必安两兄弟带着七八个伙计押着四辆驽马货车缓缓前行。
谢永安一副紧身打扮,骑着匹杂毛灰马打头领路,车队最尾跟着骑一匹黑色驽马,拿根长矛怂拉着脑袋的谢必安,其他伙计或拿木棍或持长刀护在马车两侧,鱼贯而行。
谢家兄弟是大族子弟,不过大家族的出生也并非好事,嫡出子弟进学科举庇护家族,庶出子弟经商养护家族。而爹娘都是庶出的谢家兄弟俩也只能混得个族内粮行管事,家族名头只能用来吓唬吓唬平头百姓。
大宋不禁商业,各行各业商业发达,最赚钱的买卖却都是官家收起来专营处置,盐茶铁马粮,俱都是通天的人家才能办得起商行的。
谢氏族内的谢家粮行也就是在庐州有点靠山才办的起来。没成想,谢家兄弟因平日对奴仆仗义,却不想恶了大管事,污蔑他们收买人心,想抢了主支的营生。
一番争斗下来,谢家兄弟被发配来安丰军州,美其名曰,开拓商路。
谢家兄弟也不想再窝在庐州被主支天天针对,安丰军州好说歹说也是个大府,近年来开埠的寿州榷场也是好生兴旺。
虽是宋金边界,只要不打仗,那些北蛮子也是要喝茶吃粮穿衣的,而南面的茶粮布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抢手货。
这回,谢家兄弟打听清楚,置办了两车绢布半车粗茶一车多米粮,想来探探寿州榷场的路子。
一路上,听说这牛栏山匪患严重,出了银钱加了个大商队,上路好有个互相照应的靠山。
不料就在这牛栏山里,一个本地大商行的子弟一时手痒,硬要跟谢永安的弟弟谢必安比试武艺,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口出狂言说谢必安的长矛算不得枪术,顶破天也就是个厉害点的棍子罢了。
谢永安没拉住被激怒的弟弟,武艺高强的谢必安不到二三十个来回,没收住手一枪就扎破了对方的肩膀。
结果自然是谢家兄弟的小商队被逐出大队伍,先走一步。
还好听带队的向导说这里已经快到牛栏山的边界了,再没有什么匪患。
转过一个弯路,带队的谢永安看到前面路上的情况,一脸晦气,他真想跑回去问问那个向导:
你说没有土匪,这不是土匪吗?
前面的路上,正是牛尾寨一众土匪,装备齐全,队伍整齐、神气洋洋的站在路中间,看到谢家兄弟靠近,齐声背台词。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有了几天的油水打底,众匪被补的面色红润,中气十足,这几句话齐声喊了出来,别有一番吓人的声势。
谢永安毕竟是在商行摔打过几年的大户子弟,最开始只是被一众土匪怪异的着装给弄得有点莫名其妙。
谁家土匪拦路会带着个明晃晃的刺眼黄色圆帽子,还整队站在路中间,这是怕商队看不见吗?
路中间虽然只站着八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土匪,看他们有恃无恐的样子,恐怕这山林里还有其他埋伏。
山风习习,路边树林里的树枝唰唰啦啦,响声不断,树影晃荡,也看不清里面到底藏了多少的匪众。
回过神的谢永安在马车上拿出个锦布包裹,这里面预备了三份银子,准备用来应付不同的情况。
一份一两,一份五两,一份十两。
这时节,一个普通的县令官面的月薪才十五两银子,这几份预备,足够应对一伙土匪的开销了。
再想多要,就得掂量一下真本事了。
想了想,谢永安背着拦路匪众,从五两的银包里掏出二两来放入怀中,转过身把剩余的碎银连同银包扔了过去,丢在刘二旦的身前,双手拱起微微作揖道:
“各位好汉,不打不相识,这里有点碎银,给各位添酒喝,还请给条去路。”
刘二旦眨巴了下眼,这么顺利就搞到银子了?
他非常想把那个银包捡起来看看到底是多少,可来之前商量排练的剧本不是这样的,白守良千叮咛万嘱咐的各种应对台词早就预备好了。
“我们不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