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真要是那样,也会很糟糕的。我暗自懊恼了一下。
“哦?放心?我看你也很烦恼呢。”
“冲田副队长,你……想救出露琪亚吧?这几天队长看你非常紧的样子,也没见你再开玩笑了。”
恋次确实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样。我苦笑道:
“你在说什么啊?不开玩笑是因为,现在不是做这事情的时候吧?难道我看着露琪亚快要被处死,还能有那样的心情吗?”
“呐……其实我觉得这件事非常奇怪,露琪亚的罪行应该够不上死刑的,而双极也不是用来处罚普通死神的工具。你不认为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吗?!”
“你说得对,也许是这样没错。”
我非常平静的和他说,
“可是我不能接受的,并不是这件事本身。”
“?”
“‘1不得违背武士道,2不得擅自脱离组织,3不得私下筹款受贿,4不得擅兴诉讼调停,5不得无故私斗。凡违反上述规定者,皆切腹谢罪。’恋次,你认为这个规定和露琪亚受到的判决比起来,哪一个更加严厉呢?那个时候,土方先生就是严厉的维持着这个局中法度,然后被人称为‘魔鬼副长’的。我也亲自斩下了许多队员乃至于好朋友的头颅。”
“竟、竟然有这样严苛的规定,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有什么阴谋也好,这个判决并不公正也好,受到不公正对待的、是朋友也好;这些,都不能成为我行动的准则。目前我要守护的,并不是静灵庭。也不是所有人。我是为了最重要的那个人,可以牺牲其他一切的。”
我望着天空悠然漂浮的流云,淡淡的说。恋次看来不太好接受这个论调的样子,他皱眉小声道:
“喂、喂!副队长,说这种话只怕不太好。”
我对他的话,只付之一笑。这个时候了,我还怕些什么呢?跟我打算做的事情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我、是为此做好了觉悟的。只是不知道到了那时候,我的身体能够支撑我走到什么时候。
第二天,在队长的命令下,恋次把露琪亚送到了忏罪宫内。如果不是担心我半路上就这么劫走露琪亚的话,这本来应该是副队长的工作的。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想要这么做,我知道自己只是在等待一个可以隐藏自己的时机出现而已。如果一直处在队长的监视下,我只能一事无成。所以,哪怕是被人知道了自己的叛变,也应该找个机会隐藏好自己的行踪。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临了。因为召开了队长的全体会议,所有队长都到了一番队的办公室里面。地狱蝶通知很快副队长也要佩带臂章去2号侧臣室开会,我知道自己等待的时机就是现在!走进6番队的队长室,我留恋的最后看了这里的陈设一眼,想象着队长办公的样子,准备离开这里,首先隐藏自己的行踪与灵压,以便在最好的时候动手。在最后离开队长室以前,终于还是忍耐不住,拿了一张雪白的和纸、饱蘸墨汁、在那上面工工整整写了“对不起”三个字,落款则端正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留下任何消息是最好的选择,在队长寻找我时,我可以争取到更多宝贵的时间。可是对于队长,我做不出那样的行为,开开玩笑的时候也许我会这么做,但是现在不行。这也许是我以副队长的身份最后一次面对队长,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就会像是骨鲠在喉一样。我也不愿留下任何的遗憾在心里面。
关上了队长室门的时候,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里面的空气,对着虚空大大鞠了一躬,轻轻的说:
“那么,我出门了。队长。”
白哉番外2
自从露琪亚被以一级重祸罪判处死刑以后,我的心很乱,之前不眠不休的上下奔走没能改变这个事实。我身为朽木的当家,是应该不存私心的对这个命令完全服从的,可是我的内心无视我的意志感到了痛苦——露琪亚于我,最初是一份对于绯真的承诺,那个时候,我哪怕看见她的脸,也会不由自主的把她与绯真重叠;渐渐的,小心的在这个冷酷的家族中维护她的过程中,我终于能够释怀,而把她当作了自己真正的妹妹。虽然兄妹间存在着无法忽视的隔阂,我却仍然对这样的生活感到满意。
直到发生了这件事。
继绯真过世那件事以后,我第二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助感。在对于绯真的承诺、兄妹的感情与朽木当家的责任与义务之间,首次出现了如此深刻的对立与不可调和。我最终只能选择身为朽木家主的那一方,因为与个人的私情相比,这毫无疑问重要得多。理智上虽然明白这一点,内心却在隐约作痛。我在这个问题上,终究做了一次弱者,留下了一句“这应该是在行刑以前,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话。”然后就此逃掉。
因为我实在是无法忍受每当看到一次露琪亚,就再次体验一回痛苦无助与绝望的感觉:那是我的妹妹,我却要亲自将她送上刑场!在更木剑八与市丸银来挑衅的时候,我就险些失去了自制力而动手。
更让我痛苦万分的,是大多数人都将我视为冷血无情的态度,为什么他们可以理所当然的这样看待我呢?难道我平时看起来严肃一点、坚持原则一点就没有作为一个哥哥应该存在的爱护之情了吗?!纵观整个静灵庭,我其实是独自一人站在繁华而荒凉的风景中,没有人能够理解我。然而那个时候总司他说了:
“您这样做,内心感觉会很痛苦不是吗?!”
那时听到了这句话,当真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不需要有很多人,只要有一个人能够理解我,也已经足够了。这样,哪怕被人说成是冷血无情,我的内心也可以不再孤独。冲田总司,就是那个主动闯进了我的内心的人。
还记得收养露琪亚那个时候,唯一敢于出来阻止的,只有他。他那样毫无惧色的闯了进来,完全无视于我身边那强力的灵压。可以看得出,他为此下了多大的决心,他是为了什么,能够有如此的觉悟呢?我对他的印象不再单单是那个剑术很好、有点狡黠、喝醉了很可爱的少年,他为了朋友,可以有如斯勇气,勇往直前!斩杀了从属于朽木家的死神并不是小事,单单是这一点,凭着朽木家的影响,最严重的状况下,已足够判他死刑。我却用自己的力量让这件事平息了下去,那是因为我透过了他如此坚定的神情看到了他的真实:那个深深隐藏了自己孤独的颜色和我有所区别的是,他是独自一人立于无边黑暗当中,而且是染着深重血色的浓黑。
在留下了那句话以后,他又让我大吃了一惊,竟然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来到了6番队当中。他竟是把真央里面那些没有学过的课程直接考试通过了吗?说实话,这远远比一个进步神速的天才更让我吃惊。之后便是一大堆令人瞠目结舌的恶作剧,做法之大胆、防不胜防,让人气愤之余,又拿他无可奈何。虽然这些恶作剧令我头疼,我却也发现原本孤独的心灵正在悄悄改变。
他不仅是一下子闯进了6番队,也迅速的占据了我心灵当中重要的一席之地。他就是用这样特别的方式,抚慰了我的心。那一天,原以为是很普通的巨型虚,前去消灭的三席竟然就这样没有回来。于是总司去了。我有一点没来由的为他担心,总觉得这个工作并不简单,区区一只巨型虚,应该是不可能打败三席的。后来传回了消息,竟然出现了大虚!我于是尽快的感到了现场,希望总司不会出什么事。我知道他的剑术很好,只是还是不放心他的灵压能否对抗大虚——那是队长级别才能够抗衡的。
到达现场的时候,他正在与虚闪相抗衡,身上爆发出来的灵压居然有那么强!这样的水平,我敢说绝对超越了大部分副官。这么说他的才华,是有朝一日足以当上队长的!本来想要出手,我临时改变了主意选择旁观。他应该是可以通过战斗得到更大幅度成长。看他因为力量稍微松懈而被虚闪弄得全身伤口,非常不忍心。及至他凭借努力最终战胜了大虚、而且是没有给对方逃跑的余地,这么干脆的消灭了它。放松下来以后,我的手上也出了细密的汗。夸奖的话,由衷的说出了口。
然而他在我的帮忙下,平息了混乱的灵压以后,倏然吐血昏倒。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内伤,我等不及4番队反应的速度,直接把他抱了过去。用瞬步的话比较快。至于那个三席,我来的时候就早已没了灵压。
经过此事,我总算对席官的状况有了一个更加透彻的认识。从前做队长以前体会并不深刻,毕竟那个时候并不需要我注意这样的事。可是现在,我深深地体会到了身处席官位置的死神处境。这也是我后来坚决反对露琪亚做席官候补的原因——绝对不能让绯真托付给我的她的妹妹遭遇这样的危险。我很高兴总司他最终也理解了我,我们之间的距离,正在缩短。
就这样不知道平静的度过了多久时光,我早已习惯了有总司跟随在身后的感觉,也熟悉了他平时调皮的状态。他从有一天开始精神就不太好,这样过了几天,他的脸色竟也差了起来。有人说是因为他交了女朋友……心里没来由的很愤怒!而且,女朋友也不可能让一个好端端的人,身体状况一下子改变这么大!
那个应该是谣言,我倒是担心他是否又出现了大虚那时候的毛病,就一直不放心的注意着。果然还是发现了他遗漏的染血手帕,手指仿佛痉挛一样紧紧捏住,恨他为什么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直到后来,他甚至在我面前也无法掩饰那剧烈的咳嗽。我愤怒的拿出手帕质问,很想知道他究竟打算隐瞒我到何时。幸好我发觉了不对的时候,就已经提出了人事调动的申请,不然他还是会以工作为理由继续勉强自己。
很怕他现在如此虚弱的身体状况再出现问题,我干脆让他住到了朽木家。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好几次太过担心而惊醒,到他房间外面察看他有没有咳嗽吐血。在6番队的时候,他最后就曾支持不住而昏倒,这样怎么让我放心得下?还好最终卐解的事件和平的落了幕。这件事我并没有对任何人说,我很高兴他拥有当队长的实力,但不希望他用自己那样脆弱的身体条件去勉强胜任那个职位。我还记得卯之花队长曾说,卐解会危及他的生命的。
一直到现在,露琪亚出了事这个时候,果然也是他最能了解我,同时我也熟悉他、了解他;所以我猜得出他最有可能做出什么事来。他啊,只有在为别人做什么事的时候,才会这么拼命、上心。我不能让他为我作出这样的事,露琪亚的事,只有我一个人承担一切就好了,如果他参与了进来,我不能想象最终的结局。于是我让他一步也不能离开我的左右,随时都监视着他的灵压,总算暂时没有让他做出冲动的事情来,甚至晚上睡觉,我也不敢放他一个在单独的屋子里,让他睡在我的旁边。
然而该来的总归要来,总司他认定了的事,总是会坚持到底。这我也早就领教过了。所以,再开队长会议以后,我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短暂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