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等有人送来晚饭的时候,已是晚上。
来人把简单的食物放在桌上,却还没有离去的意思。
王纱凉抬头:“有事要说?看你的装扮,是副官一类的官员?”
来人颔首,而后道:“在下现在的任务,便是问询。公……或者说,王后,不妨告诉在下,你已经打听到了什么?”
“我不过才来,你认为能打听到什么?”王纱凉冷冷回答。
“那么,王后前来,是受北陵王的指使呢,还是王朝太子?”
“若是靳楼要你问,你让他亲自来问我好了。”王纱凉蹙眉。
来人一笑,“王高高在上,这种事儿怎能劳烦他。在下的职务,从来都是问询奸细。对了——你的伙伴,还有放你进来的管事们,也都被扣押了。”
“什么?”王纱凉握拳。
“管事属失职,而你那朋友,我可不确定他是不是也是奸细。”
“放了他。”
“恕属下办不到。他的家人也都被抓起来了。王后觉得,是你现在告诉在下真相好呢,还是在下对他们用刑?”
“呵,本事那么大。你怎么不对我用刑?”
“这点王倒嘱咐过,北陵王后生性倔强,受刑也没用。”
“真是一个德行……”王纱凉霍地起身便欲走向外面。
“王后不能离开这里。”那人忙阻拦。
王纱凉双手结印,内力缭于心间,再默念心法,丝巾从袖里飘出来,霎时便荡开一阵奇异的香味。真是往离香的招式。
那人掩住口鼻,有些受不住,却也仗着深厚的功底撑住,即刻展开拳脚。
王纱凉一边抵挡,一边高声呼道:“靳楼?残晔王啊。你出来啊。威胁我的朋友算甚?有什么问题,你不妨来问我。放了无辜的人。他们可是你残晔百姓,尊崇你,敬重你。你这么回报他们?!”
不远处,大营帐中的身影僵了下,继而嘴角浮起微笑。——她倒,的确是变了一些呢。
“不准你对王无理!”那人挣扎了一下终于醉倒在香中。不过,此刻冲进营帐举着刺刀对准王纱凉的士兵,已然围了满满一圈。
“大胆妖女!竟想吵到王休息!”一士兵立刻喊了句,亦激起大家一致的愤怒。
想了一会儿,王纱凉颓然松了手里的法印。“吵到他?好。我不吵他。更不求他……”
士兵们见她这个着实又愣了愣,直到看她真的没动静了,才又抱着倒下的惨汉,一同退出营帐。
桌上的食物,她没有动。亦没有熄灯,而是就着灯火就那么坐着。严冬,加上住在营帐里,她瑟瑟发抖,于是就在床脚缩着身子。
后来,她也不知为何,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算来这是第三次了。他消耗内力,以无声之琴帮她安眠。
半夜,她醒了,没有去想屋内的灯火为何就熄了。只是就着稀微的星光,她看见了床边的黑影。她半睁着眼睛,意识模糊地伸出柔荑,握住他的胳膊。她安心地笑了。
黑影帮她掖了掖被子。这个样子,她都没睡熟。她……真的如此不信任?
“楼……”她突然叫出声。
他忙向她看去。她的眼睛却是阖着。
在做梦么?
她的手还是紧紧抓住他,片刻也不放。
还爱么?他看着她的脸,心里问道。若是还爱,却为何要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背叛?为何要怡然自得地当他人的王后,独占椒房?
他欲起身,胳膊上的力道却没有半点放松。
“楼——”梦中人又无比紧张地喊了一句,似半分都不舍得他离去。
他叹了口气坐下,良久后才抓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