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何解?”
“唐玄宗时中原疆域广至西域,胡人归唐者多矣。臣闻玄武门之变,建成宗族亦有逃亡西域避祸者,百年已过,皇族血脉已然遍布大江南北,昆仑东西,帝星从西域而来也不奇怪。民间传言,诗仙李白,乃建成之后也。但陛下所说之象还有奇特之处……”说道最后,子乔挺直了身子,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皇帝听得出神,让子乔继续说下去。
“是,陛下。臣闻天上一时,人间一年,帝星往返天界与人间,并不是凡人所能明了的。帝星来于西域,也并非说天子必定出生在西域,具有西域的血脉也是可以的,又或者其前世往身,或许在西域驻留而已。毕竟,天宫的时间与空间,与人间是大不相同的。右枢与其他星宿也有不同之处,便是右枢‘双星重光’,臣断言,新帝必为重瞳子!”说道此处,子乔抬起头来望了皇帝,又退步跪下,“臣恭喜皇上,得贵子,一目双眸,帝星重光!”
“啊,先生真神人也!来来来,请对面而坐,与朕细说。”
皇帝并未向任何人提起皇子降生之事,而子乔竟然算出了,又能说出“重瞳重光”之事,岂非天意!
子乔奉命来到皇帝的罗汉床上,但不敢像皇帝一样箕坐,小心翼翼地跪坐了。
“不瞒先生,皇后今日为朕诞下皇子,左目双瞳,朕已经赐字‘重光’。”皇帝缓缓说出。
“恭喜陛下!”子乔又恭敬地叩头,抬起头来看着皇帝,“陛下英明,‘重光’是极好的。敢问陛下,方才所说摇光右枢之事,是否乃皇后所梦?”
“正是,皇后梦而生子。”
“臣斗胆,皇后还梦到什么吗?”
“嗯,皇后还梦见仙子低语,留下一句‘真珠玉钩寻玄精,绿波三楚觅石蚕’。”
“玄精、石蚕乃人间良药,玄精属西方之金,石蚕为中心之土。寻寻觅觅,仙子似乎要来人间找这两样东西。”
“哦,愿闻其详。”
“陛下,神鬼之事,微臣以为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
“那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信则灵,不信则无,况圣人亦不避讳。”
“何为信?”
“听人言,感其诚。”
“何为言?”
“言为心声。”
“如何听人心?”
“万物一体,诚心正意,去杂念,观自在。”
皇帝若有所思,随即转变了话题。
“而今天下纷争不息,雄霸之主在北,割据苟安于东,狼视鹰顾以西。孤虽地处丰饶之地,凭江自保尚且艰难。帝星降临,一统天下,必起刀兵,朕恐生灵涂炭。”
子乔知皇帝所说不假,近年来柴荣时刻准备挥鞭南下,收复江南。吴越、荆南、楚国受其挑拨,不断侵扰本朝,使皇帝疲于应付。皇帝一心保境安民,与民休息,不喜刀兵,也是实情。
“陛下,一统天下者,非在刀兵。国土之大,实难传承。亿兆之民,不易驱使。千秋万世,梦幻泡影。”
“先生所言极是,那么又有什么能一统天下,传承万代的呢?”
“德可传百年,文可传千年,唯有诗歌可传万年。”
“哦,朕闻德被万代,怎么还不如文,文又不如诗歌?”
“今日之德,未必明日之德也。文可以载道,而此道也非天道也。诗歌全是心声,心声者虽历万世,不衰不变也。”
“如此说,欲传万世,不如写诗歌?”
“臣不敢妄言。若能做千古辞帝,未尝不是一桩美事。”
皇帝听了,沉默不语,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日皇帝做了一阙诗词。他希望他的子民,能如诗歌一样生活。他期盼他的国家,能像诗歌一样长存。
“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
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