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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人道主义62（第2页）

“生存是最大的人道主义！”

琼斯有一颗聪明的脑袋，母亲的选择是对的，如果依法将他捐赠给了联盟，那么就没有“新人道主义”的诞生了。

琼斯从小就展现出极高的天赋，尤其具有参悟科学的细胞。父亲留下的那些晦涩难懂的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书籍，都是他小时候爱看的启蒙书。

“生存是最大的人道主义”，琼斯不想认同，但又不得不认同。哪怕是在他发明了“神经网络体外成型”技术之后，仍未能使维系人类生存的“亚云子神经网络”彻底摆脱对“无意识人脑”的依赖。

“新人道主义，不是灵丹妙药！”那些上层阶级这样取笑他的伟大成就。高高在上的贵族之中，恬不知耻地活到100多岁的寄生虫里面，就有他的亲戚，有他父亲的亲兄弟，还有他父亲的叔伯。

在琼斯家里陷入困境的时候，除了他父亲的一个妹妹，其他亲戚除了嘲讽并没有送上什么其他的东西。哪怕是等到琼斯博士获得了星际诺贝尔生物学奖了，他们送上的“祝福”也很贵族。他的两位叔叔在法院起诉，要求琼斯博士不得再使用家族的姓名，免得他这个贫民玷污了高贵家族的荣光。

“爸爸，您明天就要去见上帝了。您后悔吗？”琼斯特意赶回来见自己的父亲，明天就是父亲六十岁的生日了。

父亲刚和工友们喝了告别酒，今天是他这三十年来喝得最少的一次。

父亲久久不能回答，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和儿子聊天了。

“不后悔，你的母亲也从未后悔过。”父亲走到洗碗池边，先用水冲去了脸上黑色的矿石粉，随后双手撑在水池的边缘，透过狭小的窗户看远处的点点星光。

“需要我安排为您进行手术吗？那样的话，或许……”琼斯博士的头脑里又翻出了那个想法，但仍无法完全说出，那样太残忍了。

“如果需要那样，并不需要在手术台上，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忙。我倒是很像看看，那里面有什么！是不是真的能见到你的奶奶，你的妈妈，还有我的露丝……”他的父亲仍看着窗外，说到“露丝”的时候，父亲的头低下去，几粒硕大的泪珠落到了水池里，发出了细微的、沉闷的声音。

露丝是琼斯的妹妹，在她出生后，就被婴儿管理局拿去了，代替琼斯履行了法定义务。

“需要我陪您住一晚吗？”

“不用了，你回去吧。你做得越多，人们就能早一天摆脱这该死的‘人道主义’！”父亲用他那强壮有力的双手把水池拍得震响。

“那我回去了。”

琼斯从一张破旧的餐椅上起身，“嘎吱”一声，把餐椅推到桌面下，让椅子的靠背与桌沿平齐。他的父亲曾经是一位贵族，哪怕是在贫民窟里，贵族的子女都要保持好的教养。

走到门口的时候，琼斯博士回头看了这个家。斑驳的墙纸，狭小的餐厅，餐桌上落满灰尘。昏暗的灯光，照到靠近卫生间的一个小书架上，仍整齐地堆放着他熟悉的启蒙书。这是他心爱的家。

他仿佛看到了奶奶和妈妈，她们在厨房里洗菜、忙碌。他仿佛还看到了哥哥，偷偷地把他爱看的生物书画的乱七八糟的。这就是让他无法忘却的亲人啊。

他知道，从明天起，自己就再也无法面对这里的一切。这里熟悉的一切，将随着父亲的离去，永远地离他而去了，就都与他无关了。如果他的哥哥还活着的话，也许他还能回到这里，那么他还会有家的。但那场坍方事故，带走了他的哥哥。

明天起，他就孤身一人了。

“琼斯，小不点儿，我爱你。你要好好活下去。你呀，什么都不要担心。”

走到门口的时候，琼斯听到了爸爸熟悉的声音。爸爸不喝酒清醒的时候，总能说到他的心里。

琼斯停了一下，用手抹了湿润的双眼，很快又消失在这条狭小的甬道的尽头……

“生存是最大的人道主义！”

“不给联盟添麻烦，六十岁就去找上帝！”

“联盟是我家，牺牲小家保大家！”

“劳役合约是个宝，契约精神不能忘！”

“自愿将第二个孩子贡献给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