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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梦台诗醒47（第1页）

【梦】

邱斯豪还并不相信神神鬼鬼这些东西，在他看来，仙女之类的“名词”只是古人面对未知事物心生恐惧后的一种表达，不过他觉得姚依思的仙女故事编得还可以。

对于手上这本《三国志》发出的迷迭香气，他似乎也没有多想，但不自觉地想起从前，追忆远方的家园。

在考古研究院地球考古科那间9平米的小房间里，还有马老师留下的不少古籍，应该还在散发宣纸和岁月的气息吧？以前，马老师偶尔要找出几本气味独特的，讲草药的那些书籍，邱斯豪记得大概是叫《本草纲目》之类。这些书的气味就很独特，估计是古代草药的味道？

现在已经很难再找到这些气味了。人类从地球逃亡的时候，抢救了很多嘴巴可以吃的植物的种子，并没有来得及收集起他各类植物的种子，尤其是那些可以喂养心灵的植物的种子。

邱斯豪最近睡得很好，这是出乎他自己的意料的，他本以为在太空中会睡不好。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害怕了，也不再恐惧。

他以前在火星上就经常睡不踏实，担心亚云子屏障突然失去作用，自己被冻成冰块，死得凄凉。毕竟屏障是那么的薄。他经常地需要穿着太空服才能入睡。

虽然亚云子飞船是那么先进了，但它的皮肤也那么薄，根本经不起一小粒陨石的撞击，还不如亚云子护盾来得保险。要是换做之前，邱斯豪恨不得要穿上两件太空服。

邱斯豪这个变化大概是由于经历了马老师的死，还有被关在安全局的房间三个多月的功效。

安全局的安全屋在邱斯豪看来非常的“不安全”，它处在零区的边缘，离亚云子屏障不过100米。安全屋的铝制的墙壁很薄，用手轻按也能出现一个凹坑。

被关进去的第一个月，邱斯豪根本不敢闭眼。他整日整夜地盯着安全屋南墙上对着亚云子屏障的玻璃舷窗，不安地期待它出现第一条裂纹，几乎确定地等待自己的冻僵。

等到了第二个月，他实在太累了，变得迷迷糊糊，甚至出现了幻觉。他看到亚云子灯塔倒下了，在屏障消失的同时，护盾内部的一切在气压的极具变化下炸裂了，也包括他自己的身体。他看到一颗心脏漂浮在虚空中，仿佛一只章鱼。它泵出了最后几升血液，血液漂浮在他的周围，如他胸口长出的几条暗红色的小蛇，也像章鱼的触手，在他冰冻的尸体上慢慢地爬行。当小蛇们从鲜红的嘴巴里吐出了最后一口热气，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冻结成八条冰的血绳。

第三个月的开头，第二个月的幻觉终于出现在他的噩梦里。不过好歹他有睡眠了。

第三个月的末尾，他答对了空云大师的第一道谜题，和空云大师聊了十分钟，此后他便能安然入睡了。缓解失眠，消除太空焦虑，这大概是几千万人订阅AI空云大师的原因吧。

一想到空云大师，邱斯豪便想起已经有几天未做大师留下的谜题了。

之前他想通过答题获得奖金，再以捐赠的方式立功，从而获得安全局的特赦，因此拼命要答题。几天前，张参通过陈小新提供的信息破解了记忆体的密码，使邱斯豪重获了自由，他便没有那么起劲了。

虽然张参托安全局的方乘林告诉邱斯豪，破解空云大师剩余谜题的答案估计在马老师留下的《三国志》之中，但他把书翻了好几遍，仍不能找到头绪。

邱斯豪把书往枕边一扔，倒在床上，把脸歪向舷窗的一侧，看窗外变幻莫测的美丽光影。

亚云子飞船已经进入曲率空间，有些人把这个空间叫“虚境”。这个空间确实和“真实”的世界很不一样，点点星光成了一条一条的直线，原本宇宙漆黑幽暗的背景也变换出五彩斑斓的微光。邱斯豪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便沉沉地睡着了。

《三国志》发出的迷迭香，带他进入到一个遥远的梦境之中。

当邱斯豪醒来的时候，他记得这个梦的每一个细节。这个梦是如此的真实，他的手上仿佛还握着那把刻着“日月”的宝剑。

“这个梦需要一个名字，就叫《台》吧。”他喃喃自语。

【台】

他，刘备，刘玄德，中山靖王之后。站立在武担之台，接受皇帝位的册封。

这武担之台，很有来历。《蜀本纪》曰：武都有丈夫化为女子，颜色美好，盖山精也。蜀王娶以为妻，不习水土，疾病欲归国，蜀王留之，无几物故。蜀王发卒之武都担土，于成都郭中葬，盖地数亩，高十丈，号曰武担也。

台下黑压压跪倒了一片，阳泉侯刘豹、青衣侯向举、偏将军张裔、黄权、大司马属殷纯、益州别驾从事赵莋、治中从事杨洪、从事祭酒何宗、议曹从事杜琼、劝学从事张爽、尹默、谯周首先发言：

“臣闻《河图》、《洛书》，五经谶、纬，孔子所甄，验应自远。谨按《洛书甄曜度》曰：‘赤三日德昌，九世会备，合为帝际。’《洛书宝号命》曰：‘天度帝道备称皇，以统握契，百成不败。’《洛书录运期》曰：‘九侯七杰争命民炊骸，道路籍籍履人头，谁使主者玄且来。’《孝经钩命决录》曰：‘帝三建九会备。’臣父群未亡时，言西南数有黄气，直立数丈，见来积年，时时有景云祥风，从璇玑下来应之，此为异瑞。又二十二年中，数有气如旗，从西竟东，中天而行，《图》、《书》曰‘必有天子出其方’。加是年太白、荧惑、填星，常从岁星相追。近汉初兴，五星从岁星谋，岁星主义，汉位在西，义之上方，故汉法常以岁星候人主。当有圣主起于此州，以致中兴。时许帝尚存，故群下不敢漏言。顷者荧惑复追岁星，见在胃昴毕，昴毕为天纲，《经》曰‘帝星处之，众邪消亡’。圣讳豫睹，推揆期验，符合数至，若此非一。臣闻圣王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故应际而生，与神合契。愿大王应天顺民，速即洪业，以宁海内。”

太傅许靖、安汉将军麋竺、军师将军诸葛亮、太常赖恭、光禄勋黄权、少府王谋等接着发言：

“曹丕篡弑，湮灭汉室，窃据神器，劫迫忠良，酷烈无道。人鬼忿毒，咸思刘氏。今上无天子，海内惶惶，靡所式仰。群下前后上书者八百余人，咸称述符瑞，图、谶明征。间黄龙见武阳赤水，九日乃去。《孝经援神契》曰‘德至渊泉则黄龙见’，龙者，君之象也。《易》乾九五‘飞龙在天’，大王当龙升，登帝位也。又前关羽围樊、襄阳，襄阳男子张嘉、王休献玉玺，玺潜汉水，伏于渊泉，晖景烛耀，灵光彻天。夫汉者，高祖本所起定天下之国号也，大王袭先帝轨迹，亦兴于汉中也。今天子玉玺神光先见，玺出襄阳，汉水之末，明大王承其下流，授与大王以天子之位，瑞命符应，非人力所致。昔周有乌鱼之瑞，咸曰休哉。二祖受命，《图》、《书》先著，以为征验。今上天告祥，群儒英俊，并起《河》、《洛》，孔子谶、记，咸悉具至。伏惟大王出自孝景皇帝中山靖王之胄，本支百世，乾祗降祚，圣姿硕茂，神武在躬，仁覆积德，爱人好士，是以四方归心焉。考省《灵图》，启发谶、纬，神明之表，名讳昭著。宜即帝位，以纂二祖，绍嗣昭穆，天下幸甚。臣等谨与博士许慈、议郎孟光，建立礼仪，择令辰，上尊号。”

听完大臣们的发言，刘皇叔从剑鞘中抽出一柄赤铜色的宝剑。宝剑在悬日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刘皇叔也是泪光闪闪。

刘皇叔用左手的食指抹了宝剑的利刃，鲜血汩汩而出，化出一条小白龙，绕着剑身飞舞，一阵闪光之后，小白龙钻入剑身，在剑锷上刻下“日月”二字，原先剑身的赤铜色也旋即成了耀眼的亮银色。

“众位爱卿，此乃先祖斩白蛇所用的‘赤霄剑’，三十九日前由一位身穿银甲的仙童送与备，言汉帝见害……”说道此处，刘皇叔哭了几声，很快地抹去热泪接着说：“汉有天下，历数无疆。曩者王莽篡盗，光武皇帝震怒致诛，社稷复存。今曹操阻兵安忍，戮杀主后，滔天泯夏，罔顾天显。操子丕，载其凶逆，窃居神器。群臣将士以为社稷堕废，备宜修之，嗣武二祖，龚行天罚。备惟否德，惧忝帝位。询于庶民，外及蛮夷君长，佥曰：‘天命不可以不答，祖业不可以久替，四海不可以无主。’率土式望，在备一人。备畏天明命，又惧汉阼将湮于地，谨择元日，与百寮登坛，受皇帝玺绶。修燔瘗，告类于天神，惟神飨祚于汉家，永绥四海！”

“皇帝万岁！日月同辉！万岁万岁！”武担台下众人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皇帝站在台上挥舞日月，剑指东北，雄姿英发。

“老骥伏枥，寒泉之时。为我心恻，汉全战死。”一晃眼，皇帝老了，攻吴大败，命不久矣。

皇帝躺在榻上，他招来军师，托付后事。

对于自己的儿子，他有点放心不下。对于军师，他更放不下心。军师若能真心辅佐，便是最好的，可要是有别的想法呢？

“军师，阿斗愚钝，如能扶持便好，如扶不起，望军师以汉室天下为重，尽可自立，早日破曹灭孙，恢复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