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佐垣似乎嗅到了一些异样的气味,心中大惊,猛然想起她最是擅长用毒。惊醒之下,猛地一掌将她推开。这一掌乃情急之下所发,未掌握分寸,而她又受了伤,中掌之后的她被推到了一丈开外,倒在地上,再没有声息。而李佐垣发出一掌之后也像是用尽了力气,捂着胸口颓然地坐倒在地。
钟离木见状大吃一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占尽了优势,为什么突然之间受伤了?
她急忙将佐垣扶起,关切地问道:“佐垣哥哥,你怎么了?”
“我……我……中毒了。”他吃力地说道。
中毒?定是那妖女下的,钟离木心道。便来到燕翎身边,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却没找到解药,心中甚是焦急。她不知道佐垣中了何种毒,自然也不知道如何解。幽隐中不乏用毒高手,这妖女武功不济,八成会用毒,想到这里,不禁后悔起来,早知如此,方才便一刀结果了她。找不到解药,后悔已无用。把了把她的脉搏,还有一息尚存。先把她弄醒,再细细盘问,钟离木心道。便从怀里掏出一颗金丹,喂她服下。此丹乃三垣阁特制,虽不能起死回生,却可暂时保命。过了好一会儿,燕翎才睁开眼睛,钟离木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解药呢?”燕翎看着她,知道是她救了自己,然而也并非出于好心,只是为了解药而已。
她恨她,因为她们同时爱着一个人,她是拥有他的人,而她为了他毁了容貌,却什么也没得到。她也恨他,恨他不回应,恨他无动于衷。她不禁看向不远处脸色苍白的李佐垣。最后,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剑上,一种面对死亡的轻松涌上心头,她不理会她的问话,而是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很好!好得很!……”
钟离木不明白她为什么笑,她也不想知道,现下她所有的心思只在丈夫身上。她一把扣住她的命脉,低喝道:“我问你,解药呢?!”
燕翎并不反抗,随她拿捏,冷冷道:“我没有解药,即便有,也不会给你。”
“你!……”“我杀了你!”
她不肯给解药,钟离木拿她也没办法,心中虽怒,却也知道杀了她无济于事,抬起的手无奈地慢慢放下。
钟离木正想着如何让这妖女说出解药的下落,李佐垣突然开口了:“阿木,算了,她既没有解药,逼也没有用,我们走吧。”
“不行!”钟离木断然道:“不能就这么放过她,没有解药,如何解你身上的毒?我定有法子让她交出解药!”
李佐垣向钟离木摆摆手,道:“算了,我们回三垣阁,父亲会有办法,带着她反而不便。”
钟离木想了想,丈夫说得有道理,眼下最重要的是解毒,此女若执意不肯交出解药,甚至不肯说出解药的下落,耽搁时间只会让他丢了性命。或许回三垣阁才是唯一的出路。因此,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叹了口气,望了燕翎一眼,极不甘心地扶起佐垣离开。
二人才走了数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慢着!”
二人回头,只见一个灰衫白发的老者,傲然而立。
“伤了我的人,就想这么走了?”老者说话不紧不慢,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威势。
钟离木正苦拿不到解药,一听老者与那妖女有关系,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老者便骂道:“你的人伤了我丈夫,你来得正好!把解药交出来!”
老者淡淡地说道:“凭你,恐怕还没这个本事!”
钟离木恨恨道:“有没有本事,一试便知!”
说着就要出手。
李佐垣比钟离木冷静,老者所散发出的强大杀气让他感到不安,他知道阿木不是他的对手,即使他不受伤,他们联手都未必有胜算。他扯了扯钟离木的衣裳,小声说道:“阿木,不要冲动。”
钟离木却顾不了这许多,剑已出鞘!
只见她虚晃一招,人已掠至老者跟前。
老者冷哼道:“不知死活!”
钟离木已然出手,佐垣担心爱妻安危,拼着毒发的危险,提气上前,与爱妻并肩作战。二人用的都是天极剑法。天极剑是天下间最精妙的剑法,共二十八式,由二十八星宿星官变化而创建,即可单独使用也可多人使用,互不冲突,亦能相辅相成。他夫妻二人本就心意相通,二人联手,威力大增。那老者却也了得,二人双剑合璧方与他打个平手。三人拆了三十多招,未分胜负。
但是,李佐垣体力渐渐不支,额头处冒出豆大的汗珠,腹中渐感疼痛,以至真气无法凝聚。
他还在勉力支撑。一旁的燕翎突然开口朝钟离木喊道:“喂!你还打?你丈夫快不行了。”
钟离木原先只顾对敌,并未注意到丈夫有异样,此时转头一看,佐垣已吐出一口黑血,瘫软在地。
钟离木看见丈夫此番模样,“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已吓得花容失色,顾不上眼前的敌人,弃剑奔至丈夫身边,将他抱起。看着奄奄一息的佐垣,她已是方寸大乱,大哭起来:“佐垣哥哥,你怎么啦,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燕翎在旁冷哼道:“他中了毒,又动用了真气,毒已侵入五胀六腑,没救了。”
“不!不会的……”钟离木已失去理智,抱着李佐垣疯一样地狂喊,“他不会死!父亲能救他!三垣阁能救他!……”
“哼!三垣阁是什么东西!”老者冷哼道。
三垣阁是江湖中的武林至尊,无人不爱,无人不敬。丈夫已危在旦夕,解药就在眼前这个老人身上,但他一定不会给她!眼前的这个老人一定不会施以援手!有的只是对三垣阁的蔑视!这一切,激起了她无名的仇恨!眼前这二人,她唯有杀了他们而后快!她默默地放下李佐垣,拾起地上的剑,不顾一切地冲向老者……
老者只一挥长袖,便化开了她的招式,随即右掌疾出。这一掌,结结实实地落在她身上。只听一声闷哼之后,她的身体便张断线的风筝一样向外飘去,然后重重地落到一丈开外。
没有挣扎。
李佐垣知道妻子已是凶多吉少,挣扎着爬起来。
“我杀了你!……”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