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棵树,菲娜从前见过了无数次,甚至在以前午夜梦回的时候,还能经常梦见这两棵树的模样。
菲娜看着看着,碧绿的眼珠突然变得湿润,接着,竟无端滚下了几颗晶莹的泪水。
她脚步情不自禁地往前挪了两步,却又突然顿住,像极了离开家乡几十年的游子,忽然回到家乡的近乡情怯。
又像是看见了梦中的圣地,担忧这不过是一场美梦,只要再往前挪动一步,这美梦就会瞬间惊醒。
“菲娜、菲娜?”程曼曼瞧见她忽然变得不对劲,竟活活愣在了当场,凑过来小声询问到,“菲娜,你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手臂被菲娜猛地抓住了。
菲娜双手紧紧捏着程曼曼手臂,着急道:“老板,你、你帮我看看,前面的那两棵树,是不是朝向南方,树干上面,是不是、是不是有两道半弧形的刻痕?”
菲娜的力气很大,紧紧攥着程曼曼的手臂,像是溺水的人,看见了最后一根浮木。
程曼曼感受着手臂传来的疼痛,眉头微微皱了皱,忍下了这股痛意。
她的手臂,应该被菲娜攥青了,可不知为什么,她却觉得菲娜像是在哭泣,菲娜心底的痛意,似乎并不比她身上的少。
这么久了,她好像才接触到了真实的菲娜。
并且,这真实的菲娜,没有之前的没心没肺、天真懵懂,反而像是受过巨大的痛苦,整个人像是破损的瓷器,碎成了一块块,又被粘回了原状。
虽然瓷器的形状和之前一模一样,可瓷器的表面,终究有了裂痕,那是永远不可能会修复好的存在。
此刻菲娜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祈求、希冀,令程曼曼感觉,要想这瓷器再碎一次,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只要她说没看到前面的两棵树,菲娜就会崩溃……
因此,程曼曼只是皱着眉头忍下了手臂上的痛感,柔声对菲娜哄道:
“是的,前面是有两棵树,可距离太远了,我看不清树上有没有划痕。”
程曼曼边柔声哄着,边观察菲娜的精神状况,生怕刺激到了她,见菲娜没有什么额外的反应,才继续说到:
“菲娜,你把我的手臂攥得太紧了,你先松开一点,让我走近去看看,到底有没有划痕好不好?”
菲娜只盯着自己攥紧程曼曼手臂的手,低着头不发一语,像是根本没听见程曼曼说的话。
感受到手臂传来的痛意,又增强了几分,程曼曼心底叹了口气,菲娜怎么可能没听见呢,只是无声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程曼曼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你和我一起过去看看?”
在她说完后,菲娜终于有了反应,她用力地甩了甩头,抿紧嘴唇,看了看两棵树的方向,像是被烫到似的,猛然松开程曼曼的手臂。
在心底的期盼实现前,她害怕触碰那个结果。
事实上,菲娜自个儿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希望两棵树上有半弧形的标记,还是希望没有。
程曼曼轻轻抚了抚菲娜的脑袋,当作安慰,而后才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