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发生之后,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变得如何?她说了吗?
如果没说,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放任自己的女友病成这样呢?席若彤的病不是这一两天才有的事,他难道不闻不问吗?
如果她说了……他了解男人的自私。看来他犯下的过失确实不小……他能代她挽留什么?这一分无力感让他感到自责。
放下相框,雷韬回顾床上的若彤,正好对上她微启的双眼。
若彤凝视著他——没有意外,只有虚弱和沉默。
之后,若彤转动眼睛看著高悬的点滴袋,雷韬才注意到该是将针头拔起的时候,他连忙付诸行动。
“谢谢!”若彤用低微的声音说著。
雷韬定定望著若彤,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看她仍有睡意,于是重新坐回原先的位置,无言地陪伴著她度过漫漫长夜。
“你一直都在这里?”
若彤在清晨张开眼时,雷韬也从小睡中醒来,两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四目交接。
“我找不到你认识的人来做看护。”雷韬伸了个懒腰然后探向她的额头,若彤瑟缩一下,闪躲他近乎“亲昵”的触碰。
为了知道若彤有没有退烧,雷韬还是坚持将于触上她的额,若彤因而又红了脸。
“烧退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你找医生来。”虽然病卧在床,但半梦半醒之间,她对雷韬昨天所做的一切并非一无所知。
雷韬点点头,然后起身离开她的身边。
若彤闭上双眼静静地躺著,一方面是因为脑袋依然昏昏沉沉的,另一方面则是要压抑住再见雷韬的激动。
他……为什么来?
她一直认为唐维贤早晚会对雷韬澄清事实,只是她没想过他们会有“重逢”的时候。发生了“那件事”后,遗忘不是对两人都好的方法吗?
可是,他来找她了!他们之间既不是朋友也不是陌生人,与雷韬曾有过的亲蜜记忆让她觉得尴尬与无所适从。
几分钟后雷韬重新出现,手里端了一只小脸盆。若彤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贯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最后还是由雷韬扶著她坐起来。
若彤盯著小脸盆及一应俱全的盥洗用具,立刻知道他的用意,不过她一点也不想被人当成需要照顾的小孩——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我可以到浴室去刷牙洗脸。”
“你现在有多少力气自理而不昏倒?”雷韬不留情地泼了一桶冷水。
“你可以扶我过去。”若彤不死心地请求。
“听话,快洗!”雷韬沉著脸吐出这四个字,口气里充满了命令,任谁听丁都不敢吭声。
好……好凶!
若彤无辜地看著雷韬,可是对方眼里仿佛有千年的冰山,是用十昧真火都融化不了的,最后,她只有颓然地遵守他的“命令”;稍后雷韬才收回小脸盆,满意地走开。
几分钟后雷韬再度回来,手上的小脸盆换成一大杯淡粉红色的液体,活像是加了颜色的胶水。
“这是什么?”若彤就像看见毒药一样打从心里排斥它。
“流质食物。以你现在的肠胃,还不能正常饮食。”
“我想我可以喝牛奶。”若彤打算抵死不从。
她的抗拒完全收进雷韬眼底,他轻啜了一口杯中的液体,大概是想向若彤证明里头没有放毒。
“你看过外国人怎么防止海豹饿死吗?”
“什么?”若彤不明白雷韬突然提起海豹的用意。
“生病或绝食的海豹不能自己吃东西,所以兽医会用一种方法,那就是把加了药的鱼或者鱼浆用条管子直接灌进胃里……”
“嗯……”若彤想像著那种情景,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捂住嘴巴。
“你要当合作的病人还是海豹?”雷韬冷然说道,认真的表情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