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人未必心齐。唉,只是萧临云白白受了连累。可是,不责罚又该如何?风使在我心里是萧临云,我知道、他也知道,可在旁人眼里呢,他又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大概、这就是他们两个今日一个照样罚了、一个却情愿受罚的原因吧。因为旁人眼里,他不过一样是我的一个随从、护卫而已。
长长吐出口气,却未感觉自己的郁闷有多少地纾解。身份,身份!我还能给萧临云什么身份呢?
房门轻叩,林林走了进来,眼中的神色复杂,让我一时无法辨别她此时的心情。
“小姐,今日随行的护卫的确每一个都被沈公子罚了,不过公子爷还派了大夫给他们瞧伤。现如今人人都领了好的伤药在房里歇着,倒也没什么人特别伤重的。”
呵,就这么罚了一次,他在林林口中倒是成了“公子爷”了。“你调个机灵点的小厮过去东厢房照看着,有什么事及早来回”。
“是的,小姐。”
瞧着她欲言又止、再一次转身出门,我也终是克制住了自己未再多说什么。唉,就这样吧,也许哪日萧临云烦了也好早日离去。
慢吞吞起身走回房间,看见空荡荡地屋子里沈言楷依旧一动不动地在那里跪伏着,孤单的身影、仿佛凝固在那里,象是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走到他跟前蹲下、看着他,心里终是不舍,伸出手去:“起来吧。”
眼前之人身形几不可察地微震,却还是未抬起头更未起身。嘿,这人脾气就是如此,小气又会记仇,占着点理就不轻易让人,时不时还要人哄着,和“贤良淑德”四字真是沾不上边。
无奈之下,只好又探前几分握住他的手,“陪我小睡一会儿,今日起得太早,好倦。”
解惑
抬起的眸子里闪过几缕光华;我再捏捏他的掌心;终于,他起身了。我心里暗松口气,只怕他别扭起来又去做出些什么让我骇然的事来。
在他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我朦胧地闭上眼睛。虽说刚才借口自己累了只是为了拖他起来,但此时人一这么躺下,鼻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倒真是睡意袭来,原本心里想着要问的许多话也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觉醒来时房间里已暗了不少。瞥过头,却见身边这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目光深幽、带着浓烈的情意。
就这样静静与他对视着;直到觉出自己双颊绯烫。微微垂下眼睑,却不想双唇猛地被吸覆住,炙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整个人便被包围在他的热情中。虽有心阻止——毕竟现在还是晚饭前啊,说不准什么时候林林跑来叫吃饭,撞见了……可自己却已提不起力气狠心推开他。再想着先前的事,此刻真要拒绝,怕他心里更要别扭、没得还落下心结,于是最终还是随他去了。
可没想在最后关头,他倒是喘息着停住了:“……夏儿,抱歉……你今日已经很累了……”
我顿时无语。搞什么嘛!现在了才想起来要停。我睁大了两眼向他瞪了过去,见他真的要走,忙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一翻身覆到了他身上。
“不许走!”我气呼呼地在他耳边说着,顺口轻咬着他的耳垂,“既然天还没黑,言郎就如此有兴致地挑了起来……那就得负责到底……”边说着话,自己的两只手自然也没闲着……
等两人再次安静下来,屋子里已完全黑了。
晚饭,林林肯定早已来叫过,也必定是她听见屋子里的动静后又自觉地退了下去。我不禁有些郁闷,这古代社会、这等私事都很难避得开别人的耳目。只怕如今在她眼里,自己已成了个很有“欲求”的主子。咳……好在这里是女尊社会、女尊社会。
身侧的沈言楷见我神思外游,轻笑一声问:“饿了?”
“……呃……有点。”我回过神来。虽然吃过午饭只是睡了一觉,但估计也睡了差不多有小半天,刚刚又是一番运动,的确消耗不少。
“那我去把晚饭端进屋子里来。” 他嘴角微翘,笑容里带着欢爱后的庸懒和一些肆意。说完就坐起身来穿衣。
“不了,和你一起过去,免得还得端来端去的。”我连忙跟着一道坐起、穿衣。
天,再让他把饭端了进来吃,真不知道别人又会怎么想了!
踏出房门才发现原来听墙脚的何止林林一人,那蓝绿二人也一齐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难道他们犯的“错”还不至受个十几二十杖?我极度怀疑如今的情形都是旁边的沈同学刻意安排好了的。嘴里低声咕哝了一句:“怎么不把他们也给罚了?”
他凑首过来浅笑低语:“自是罚了的。他们并非侍卫,杖刑太过严厉。再说,夏儿的母亲大人调了他们过来第一天便受到重罚,面子上可抹不过去……何况二人还能乐舞娱主,打坏了皮肉可就不美了……”
最后那句话听的我暗地里打了一个寒战,也不再拿眼瞧他们两个,只低着头前行。心道这两人估计凄惨了——皮肉上受点苦头还有好的一天,若换作旁的苦头、怕是更……了。
由于那蓝绿二人一直在旁边伺候,直能晚上熄灯再次躺下,我才有机会继续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救景钦王的事儿他似不愿意细说,只简单地说正巧遇上了。我自是不信,哪那么巧就给他遇到,何况算算他出去救人的时间还非常地紧张。不过既然他不多说,我也懒得再追问。关于皇帝扔的几枚铜钱,他沉吟了不少时候,所说的却让我大为惊讶,心道原来此地也是有这样的事的。
话说长公主年岁渐长,在朝上旁听政务也有了段时间,总想着能慢慢参与国家大事,便在年前花了些力气从皇帝那里争取到了个差事——铸币。铸币是每朝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做的,若是仅仅按着惯例把定好的钱币给打造出来,倒也不用费什么周折,这在一个国家的治理中并非什么大事。但不知这长公主听了什么人的意见,抑或自身好大喜功、想把钱币铸造地更加亮堂,便私自将钱币中的铜铅比例给调整了。如此一来,所铸的新币因为铜的含量比一直流通的要高不少,早早就被有心的官宦们给私屯了起来,甚而有私下将新币化了重新加铅铸造的。这样一段时间后,百姓、商家都不愿再收铜币,只认银子。若只有铜钱的,那便要比往日多付至少一倍。物价涨了不少,苦了百姓。更为奇怪的是,此时居然市面上银两奇缺,原本官价一吊铜钱可兑一两银子,如今即便给三吊铜钱也是无银给你。于是,朝野上下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