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次我想问他为何要娶洛清雨,甚至想阻止这门亲事,他却对我那般冷漠,如今木已成舟,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娘娘。”他忽然喊道。
这声“娘娘”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刺耳。
虽不愿承认,但我的确幻想过无数次他带我私奔,抛却所有,远走天涯。以至于每回与他单独相处,我的心都会有所悸动。
明知绝无可能,仍止不住心中旖念。
甚至于每一次先他一步转身之时,我都会期待他从背后抱住我,对我说他从没有放下过我,这辈子不能和我在一起,是他毕生的遗憾。
又或者他做好了全盘的计划,只等时机一到,他就会带我逃离皇宫,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俩的地方,从此粗茶淡饭,厮守一生。
我为这些不切实际而又无法遏制的想法恼恨自己,恨不能当场扇自己一巴掌。
周勉身形稍动,又再正面对着我道,“何谓该与不该,娘娘果真把肩上责任看得这样重?”
我好笑地回望向他,这话不该是我对他说么?
周勉又道,“微臣私以为娘娘是随性之人,不想娘娘如今也成了循规蹈矩之人。”
我蹙了蹙眉,“侯爷醉了。”
我语气笃定,因为他若是清醒,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周勉定定地凝视着我,片刻后揉了揉眉心,垂着眼道,“宫中人心复杂,任何人都不可轻信,除了…”
他话没说完,又有一人出现在溪亭外不远处。能让他面上浮出那种敬畏之情的,唯有…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顺着周勉的目光望去,果然见到心中所想之人缓缓走近。
皇上啊皇上,您老人家是不是开了天眼了,怎么我在哪儿您都能顺着路线找过来。
待到皇上步入亭中,周勉单膝跪地行礼,“参见皇上。”
皇上望着我道,“平身。”
周勉道,“谢皇上。”
皇上仍然望着我道,“这喜宴犹在继续,爱卿莫不是紧张太过,悄摸躲到此处吹风来了?”
周勉垂首道,“微臣失礼。”
他确是失礼了,且还说东扯西,很不着调。
皇上这时才含笑看向他,“今日爱卿大婚,可不能当甩手掌柜撂挑子不管,肃王叔见你不知去向,已暗派府中下人四处找寻,卿若不尽快赶回宴上,只怕肃王叔要将这整座忠勇侯府都给掀翻了。”
周勉一如上回不为我解释半句,只扫了我一眼便向皇上道,“多谢皇上告知,微臣告退。”而后便丢下了我,径自离去。
我心里又像是破败的窗扇,风一刮来便呼啦呼啦地响。他丢下我也就罢了,可他还没告诉我宫中有谁是可信的呢。
我轻叹一声,三次了,他把我丢下了三次。
亭中剩下我与皇上二人相对,老实说我已然是个摔碎了的破罐子了,如此局促尴尬的情境之中,我竟十分平静,没有一点慌乱的情绪。
皇上凝望我许久终于开口,“事到如今,皇后可满意了?”
我听不懂,也懒得猜,所以直接问道,“皇上指的什么?”
皇上挑挑眉,“难不成皇后打算在此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