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翔……”
“谢谢!”
电梯缓慢地关上,曲翔始终没有听见陈醉的声音。
K城的这个冬天真冷啊。
冷得连呼吸都困难,吸一口气,从鼻腔到肺里全冻得发疼。肩胛因为寒冷也总是缩着,一天下来僵硬无比。
曲维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零零散散飘下来的雪,那与其说是雪,不如说是冰渣,在阴冷的天气里飞舞着。回头看了一眼埋头病历中的曲翔:“小曲同学,我们这里已经下班了,你要查资料明天请早吧,我和你王老师还要回家吃饭呢。”
曲翔抬眼看了老爸一下,又看看一旁悠闲看书的王洲勤老师,继续低头翻看病历,鼻音严重地说:“我马上就好。”
“你这感冒也不去看看。”王洲勤笑道:“曲维臣,你们家小曲这感冒是流感吗?”
“咳咳咳——”曲翔咳嗽着抓起一旁的纸巾,猛擤一通鼻涕:“不是……您别担心,不传染。”
曲维臣和王洲勤相视一笑,搓两下手,放在暖气上暖着:“他这是心里有火,不是流感,等心里的火下去了,感冒就好了。”
“心里有火?咳咳咳——”曲翔用纸巾捂着鼻子,闷声道:“我没火!呼噜——”
王洲勤听着那惊天动地的擤鼻涕声,道:“小曲同学最近一段时间,状况频发啊。”
曲翔合上病历,鼻涕虫一样:“王老师,您还心理学权威呢……”
曲维臣走过来,摸摸儿子的头:“吃点药吧!你这是跟谁较劲呢?”
老爸的手很热,有种暖洋洋的安慰感。曲翔抓着纸巾,低头擤鼻子:“我没较劲……呼噜——呼噜——我没事……呼噜——”
“傻小子!”曲维臣笑着看王洲勤,说:“要不……你跟他说说陈醉病情吧。”
“不用。”曲翔倔强地一扭头:“他又不是我的病人……”面对陈醉的时候,他就像个白痴,任何想法都慢半拍。
“嘿!你听听。”曲维臣对王洲勤笑道:“不领情呢。”说罢,拿起桌上的病历,轻轻打了曲翔一下:“那你还下班不回家,跑我们这来看陈醉的病历。”
曲翔不说话,只是拿着纸巾呼噜呼噜地擤鼻子。
对老爸他们而言,他这少年维特之烦恼无关痛痒,难受不难受只有自己心里知道。
就像当初,陈醉隐瞒自己是女孩这个问题一样,说到底是你曲翔自己粗心大意。
可是,怎么想怎么窝火。
曲翔的EQ低,翻来覆去也弄不明白。
陈醉说的对,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普通的好学生罢了。
对她而言,他算什么?
都可以不介意。只是一种说辞,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介意?越说不介意的那个人,其实越介意。
恋爱中的心思翻腾,曲翔总算是领教了!
从王老师办公室出来,曲翔拎着一大盒纸巾,缓慢行走。
“曲翔。”卫涔从他身后追上来。
曲翔含糊应了一声,没说话。
“你感冒了?”卫涔看着他红红的鼻子:“听丁丁说,那天你一路走回家去的……这么冷的天,你疯了吗?”
曲翔停下来,扯两张纸巾,也不避讳卫涔,呼噜呼噜地猛擤。
卫涔没有被他巨大的肺活量和磅礴的鼻涕流量吓跑,反而很有爱心地帮他拍拍背:“真可怜……你就这么喜欢陈醉吗?”
曲翔翻着白眼,使劲挖耳朵,自言自语:“擤鼻涕擤得耳朵都听不见了……”
卫涔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叹道:“你有时候很像小孩子……”话没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这是哪一位啊?呵呵,丁丁!我和曲翔在一起啦!我们不在教学楼,在办公楼……曲翔来看陈……”
曲翔突然回头,眼神狰狞!
“看陈……老师来了……”卫涔被他吓得赶紧改口:“你在楼下花园等我们吧。”
曲翔冷冷哼了一声,继续扯纸巾擦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