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心中愧疚着有了决断,她抬起混合着血和泪的小脸,满脸惊喜,颤声问道,“穆小姐真的肯让奴婢去见云霜姐姐?”
看着惊喜的彩霞,穆宛清收起脸上的那丝不耐烦,浮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悠悠的说,“本小姐不仅同意你去看她们,还同意你天天去送饭给她们吃,你只要要乖乖的听话,穆家不会亏待了你,也会关照你的家人的。”
穆宛清的一句话,彻底粉碎了彩霞的美梦,她是不会放了自己的,不会放了自己的娘亲和弟弟,彩霞听明白了穆宛清德意思,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绝望和后悔弥漫了全身,仰着头,呆呆愣愣的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呆若木鸡的彩霞,穆宛清终于还是冷了声,呵斥道,“你还杵着干什么,下去吧”
暂且不提满心算计的穆宛清和丢了魂一般的彩霞。此时,穆府的地牢里一片无声的黑暗死寂。
自从在巴郡城外的山中受伤昏迷之后,绮罗就一直高烧不退,脸色绯红,脸上、胳膊上和身上多处被灼伤的地方已经开始溃烂了,却是奇异的散发着一种似香非香的味道,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绮罗的身旁是同样昏迷着的云霜,她一路上被喂食了**和软骨散,只是偶尔吃饭的时候被人弄醒,给一点东西吃又被迷倒,不至于被饿死。但是云霜每次醒来的时候,见到的绮罗都是昏迷着的样子,她的心揪揪着,伴随的绝望的愧疚和无边的负罪感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她不敢想象公主最后的结果。
就是在昏迷中她嘴中还不时的呓语着,“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二三零章 恍然隔世牢狱灾
第二三零章 恍然隔世牢狱灾
当云霜再次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是在一片毫无生机的暗夜里,四周黑漆漆的,她侧耳细听也不见任何声响。云霜心中疑惑着抬了抬手,只听哐啷一声,竟是铁链的声响,云霜顺着声音摸索了过去,足足两指粗的冰凉的铁链分别拴在自己的手腕和脚腕之上。
云霜心中又惊又急,她试探的试图从气海深处抽出一丝内力劈开锁链。但是,让她失望的是,那丝微弱的内力却仅仅出了丹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云霜懊恼的叹息了一声,知道自己被喂食的定然不是普通的软骨散,肯定还有化功的药物在内。
正在云霜懊恼神伤之际,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晃悠悠的射来一线晕黄的灯光,云霜顾不上关心这光线的由来,她借着这微弱的光,焦急得抬眼四顾。果然,在她身前不远处,绮罗公主依旧是一幅无声无息的样子,侧卧着身子背对着她,不见往昔的生机盎然。而且,就是这样的昏迷着,穆宛清还不放心的在她的脚上拴上了铁链子。
云霜看着这样的绮罗公主,心如刀绞,她一狠心,惊然也聚集起了一些力气,云霜咬着牙,带着沉重的脚铐和手撩,奋力的向着绮罗爬了过去。
此时,上天终于对云霜有了一丝眷顾,手铐脚链的长度还够,竟然真的被云霜爬到绮罗的身边,云霜颤巍巍的伸出绵软的手臂,摸到绮罗滚烫炙热的额头和开始溃烂的伤疤,云霜的心疼的抽做一团,她把无声无息的绮罗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困兽一般的发出了绝望愤怒的哀嚎,随即压抑着呜呜咽咽得哭了起来。
彩霞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擎着油灯,看着云霜费力地爬到了绮罗的身边,看着她对面重伤昏迷的绮罗公主凄惨无措的哀嚎,看着一向利落干净的云霜姐姐不管不顾的跪坐在发了霉的稻草上,彩霞心中一阵阵的后悔和自责,她放下了食盒和油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泪如雨下,“云,云霜姐姐,是彩霞对不起你,对不起公主,犯了了弥天大错,呜呜呜……”
再一次听到彩霞熟悉的声音,云霜终于止住了泪,冷漠的抬起头来,并没有理会哭泣的彩霞,而是抬眼四顾,只见黑黝黝的石牢内不见一扇窗户,整个地牢里只有彩霞刚刚带来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晕黄的摇曳着,使整个地牢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云霜匆匆地打量完毕,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底数,终于转过眼来,直视着彩霞,冷冷的问道,“这里就是穆家地牢吧?怎么就你一个在这里假慈悲,你的主子呢?”
彩霞终于盼来了云霜正眼看她,但是一向待自己如亲妹**爱的云霜姐姐却是这么冷漠的样子,她心中又羞愧又伤心,忍不住抽泣着哀求了起了,断断续续地说,“是的,这是穆家地牢,云霜姐姐,彩霞对不起你,对不起公主。可,可是我是有苦衷的,求求你不要这么和我说话。”
毕竟是好几年的相濡以沫、姐妹相依,看着彩霞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云霜有一霎那的心软,但是怀里昏迷着的绮罗公主的炙热提醒着她,提醒她这一切都是彩霞的背叛造成的,是她让绮罗公主落到了这步田地,昏迷不醒,生死一线。
抬眸,再看哭得可怜兮兮的彩霞,云霜心中疼惜顿去,只剩下一阵腻烦,就是她这幅可怜无害的样子欺骗了自己,也害了公主,是自己烂好心才给了她利用自己的机会。云霜越想越生死,禁不住夹枪带棒的说道,“姐姐这两个字,我云霜可担不起,我也从来没有过狼心狗肺的喂不熟的白眼狼妹妹我现在没有你需要的什么了,你要再装可怜,还是去你的主子面前装去吧。”
彩霞听了云霜的话,眼泪掉得更凶了,她向着云霜爬行了两步,结结巴巴的解释说,“我,奴婢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啊,他们抓了奴婢的娘亲和弟弟,说是只要奴婢听话,就……”
云霜一拧眉头,愣哼一声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感觉自己怀里抱着的绮罗公主好像稍微动了一点,身上也不再那么滚烫了,她顾不上再搭理哭泣的彩霞,低头焦急的唤了起来,“公主,公主,……”
自从被穆宛清生擒以来,绮罗一直昏昏沉沉的,不知何故,到了穆家地牢里,她的心头竟然有了一丝的清明。
绮罗的心头渐渐清明,云霜和彩霞的话陆陆续续的传进了她的耳朵,她听着云霜那么冷声无情的斥责彩霞,可是彩霞却是一幅甘愿受着的愧疚样子,她心中一急,张开了眼睛,嘶哑着声音问道,“你的娘亲和弟弟不是早就失散多年了么?穆家是怎么找到的?”
绮罗问的焦急,她心中疑惑着没有说出口的是,她派白风他们打探过了,彩霞的家人一直没有消息,而商家对她身边的人也肯定摸过底的,商兰也从来没和她提起过彩霞的家人。如果彩霞的娘亲和弟弟尚在耀国,连商家都没找到的人,她初来乍到的穆宛清就怎么那么运气好的找到了呢?如果是鸾家的人做了手脚,她们也不会把彩霞这个棋子留到现在才用了。
彩霞听了绮罗公主的问话,并没有责怪她,反而使心平气和的询问。她虽然已疑惑,但还是强忍住了自己的抽泣,只是她不敢正视绮罗公主满是伤痕的面容。彩霞愧疚又害怕的垂下头来,小心的回到,“穆家小姐手里有奴婢娘亲时常的戴的簪子,她们说只要奴婢肯乖乖地听她们的话,就会让奴婢见到奴婢的娘亲和弟弟的,公主,对不起”
绮罗听了彩霞的回答,她抬手安抚住又要发火的云霜,尽量轻柔的继续问,“你母亲亲的乌木簪子是什么式样的,怎么得来的呢?”
云霜见公主醒来后不但不埋怨害她如斯地的彩霞,反而对彩霞娘亲的簪子这么感起了兴趣,她脑中灵光一闪,若有所思,对着怔愣的彩霞冷冷的插了话,“我记得你说自己是西南梧州人,那里生产乌木,……”
云霜的话还没说完,彩霞就带着讨好的笑抬起了头来,脸上的泪珠也没顾上擦去,自己接下去说,“云霜姐姐说的对,奴婢确实是耀国梧州人,那年阿爹去给当地一个官爷家送新鲜的莲藕,得了官家小少爷的眼缘,几天不肯好好吃东西的小少爷竟然喜欢吃我阿爹送去的莲藕,管家老爷才赏赐了一块乌木。阿爹得了乌木欢喜得不得了,拿到当地有名的雕刻师傅那里给娘亲打造了一对流云乌木簪子,娘亲一直宝贝着,平日里都不舍得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