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临帝位,是月知文等了十几年,筹备了十几年的事了,虽然横空出世的绮罗公主如绚烂的流星一般短暂的搅了他的心神,但是多年的夙愿,多年的准备,已经渗透到了他的骨子里,形成了他的习惯。
或许,坐上帝位的人就注定是孤零零的,就像他多年来一直孤独的筹谋着、准备着一样,有过短暂的梦幻已经是上天的格外眷顾了。月知文端坐在高高的御座上,俯视着下面战战兢兢的朝臣们,悲伤的心有了一霎那的释然。
月拓帝稳稳的刚一坐定,大殿中不知是谁带的头,文武群臣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表示了大家的臣服,群臣同声山呼,“臣等参见陛下,恭迎陛下登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月知文神色冷峻,缓缓抬手,“免礼,众卿平身。”
月知文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上回响着,敲响在每个人的心坎上,有平日里和穆家来往密切的大臣,禁不住吓得一哆嗦,再联想到出门上朝时自家府外不时闪过的监视的侍卫们,心更是蓬蓬跳着敲起了小鼓。
众人见礼一毕,司马炎首先站了出来。经历了昨夜的一场大的风波,这个三朝老相终于失了平日的四平八稳,显得苍老了许多,他朝着御座上的新帝缓缓地跪了下去,“臣,司马炎有本启奏陛下。”
面对失了锐气斗志的司马炎,月知文几乎立即想到了司马玉,麻木了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娇生惯养的相府千金,承受昨夜那力道千钧的一剑,后果让人不忍去想象,失去了绮罗的月知文刻意忽略去想,现在见到颓废的司马炎,他脸上神色一动,不由自主地放缓的声调,“老丞相有何事上走奏?”
听着月知文和缓的声音,司马炎有过霎那的错觉,仿佛还是在自己府中的内书房一般,翁婿同心共谋。但是恍惚也只是一瞬间,他立即想到躺在家中的司马玉,司马炎无声的叹息一声,稳了稳心神,缓缓的说,“老臣年老体弱,请求陛下开恩,恩准老臣归乡养老。”
随着司马炎话音,大殿上响起一片吸气声,月国朝堂之上,多是司马炎的门生故交,不少人还受他暗中庇护。虽然为除先帝疑心,他们在表面上并无来往,但是只要司马炎在,他们就安心的多。如今,新皇登基,不知道谁能入得了月拓帝的眼,又有谁倒了霉,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家还指望月国朝堂的定海神针一样的司马丞相能帮衬一下呢。
月知文心思玲珑,心中早就明白了,他扫视着忐忑慌乱的群臣,平静的说,“不准。司马老丞相年纪是大了,就在京中休养吧,特准你平时可以不用早朝,朕还需要你替朕镇朝呢。”
月知文缓缓一语暂时安了满朝文武的心,他微微一笑,轻轻摆手,示意执墨宣读旨意。
执墨接到命令,上前一步,朗声宣布:
“京中小金水桥改名绮罗桥。”
“封张子峦为左相。”
“封姜醇为右相。”
“加封周寺锋为二品上将军,仍统南京府。”
“封孙永寿为户部尚书。”
“封孙延年为兵部尚书。继续戍卫永州,平乱之后再回京任职。”
“邱风廉承袭忠烈侯,统领边关大军。”
“封执墨为禁军大统领,护卫皇宫。”
……
“退朝”
一道道封赏的旨意下来,朝臣中除了穆家,没有一个被惩罚的,满朝文武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尤其是与穆家过从密的,更是长吁了一口气。
月拓帝下朝之后,马上着手处理国事,不肯给自己一点休息的时间。月平帝昏聩,宾天前几年里,更是流连女色或者干脆昏迷,积攒下很多的政务,月知文捡着紧要的处理了。
月知文挑着重要的处理了政务,还不肯歇息,又令人把张子峦召进了宫,把近年来借着吟风社物色、考察的各式人才过了一遍,该重用的重用,还不沉稳的放在次要的位置上继续磨砺,一些徒有文人傲骨的,放出去,让他们在士子文人中继续为新朝造势。
君臣二人一直忙到深夜,才终于把名单定下来,自有张子峦去安排,该打发的打发了,要重用的去准备折子,呈了等候御批,再明发天下。
张子峦告退出宫,月知文还不肯放过自己,又吩咐把历年各州府呈上来的案子卷宗找出来。有些陈年的卷宗,自从呈进宫来月平帝就没翻过一页,早就积了厚厚的尘土,一时间宫廷内库人仰马翻,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