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柳嬷嬷那个老东西还在一旁讨好地道,“以后就是侯夫人了,正一品呢,是我们家姑娘里面头一份啊!”
窦昭又听不见,犯得着这样巴结奉承吗?
她一口气忍到进门,又看见到了前呼后拥窦昭。
不像她们,不过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而是护卫开路,丫鬟贴身服侍,旁边还跟着个跑前跑后的账房先生,像是哪家的公子出巡似的,不,一般人家的公子出巡也没有这样的派场。
窦明忍不住讥讽道:“姐姐马上是做侯夫人的人了,有什么事怎么不吩咐身边的护卫、管事,再不济,也可以指使丫鬟、婆子,怎么还要亲自出马,莫非是和魏家的婚事又黄了?可姐姐也不至于使唤不动家里仆妇啊?我们家的仆妇不是一向敬畏你的吗?”
这是窦氏姐妹之间的事,还论不到外人论长短。
陈晓风等人静默如山。
二太夫人屋里的两个婆则是倒吸了口冷气,心里直道倒霉,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件差事,难道东府的人都说西府的五小姐沾不得,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宁可被柳嬷嬷责骂也要躲得远远的。
窦明身边服侍的吓得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周嬷嬷更是满头是汗,也顾不得尊卑了,压着窦明向窦昭赔不是:“哪有这样和姐姐说话的!”
窦明梗着脖子不低头。
窦昭轻笑:“没想到我们家还出了个强项令,我不成全你岂不可惜了。”说着,出了垂花门。
陈晓风等人一声不吭尾随着着窦昭从窦明面前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好像她是个毫不相干的人。
窦明气得满脸通红,等窦昭的人都走了,她小声问周嬷嬷:“‘强项令’是什么人?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嬷嬷也不知道,迟疑道:“要不您问问宋先生?”
窦明点了点头。
马车里,甘露好奇地问窦昭:“小姐,您难道要扣了五小姐的月例?”
窦昭要身边的丫鬟都跟着读书,素心几个都知道这典故,强项令董宣为人耿直清廉,而且家境贫寒。
“月例是府里的规矩,她犯了哪条哪款是要扣月例的?”窦昭淡淡地道,“不过是府里有规定,姑娘及笄还没有出嫁的,每月有十五两银子的香粉钱,未及笄的,只有二两银子的香膏钱。”她对素心道,“你以后要记得跟高兴说一声,五小姐今年才十一岁,哪里就用得上香钱了!还有教五小姐琵琶的婉娘,她既不是我们府上请的,高升又没有特意嘱咐过,婉娘的束修、四季的衣裳也不应该由我们出才是。”她现在关心的是雨势,是田里庄稼的收成,是那些农户的生计,哪里有空理会窦明的挑衅,“我发现这样的小事还很多,素心,以后这些事你要多留意才是。免得坏了府里的规矩。”
五小姐这样当着众人的面不给四小姐面子,四小姐不小惩一下四小姐,以四小姐的性子,以后还不知道要惹出怎样的**烦来。
四小姐看上去对五小姐很严厉,实际上对五小姐还是很爱护。
素心笑盈盈地应是。
窦昭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撩了车帘朝外望。
刚刚耕好的田里白茫茫一片,只看见几根草随风摇摆,风吹着树枝哗啦啦响着,雨点打在车顶上“啪啪”像是落冰雹。
等到了去田庄的路口,路已经泞泥不堪,马车走上去恐怕就会陷在其中。
段公义毫不犹豫地道:“解了马,我们几个把马车推进村去。”又对陈曲水道:“委屈先生在这里等会,我进村去借头骡子驮您进村。”
陈曲水摇头:“不用了,我走着进去就行了。我还有行李在田庄里,到时候换双鞋就成了。”
大风大雨的,段公义也不和陈曲水客气,折了根酒盅粗细的树枝递给陈曲水:“先生用来作拐仗吧!”然后和陈晓风他们前拉后推地把马车拽进了村。
村里各家的劳力都站在屋檐下望着越下越大的雨发着愁,看见窦家的马车进了村,都欢呼起来,随便抓了个什么东西顶在头上就围了过来。
“咦,是四小姐啊!”
“崔姨奶奶怎么没有回来?”
“四小姐,这可怎么办啊?这玉米才刚点下去。”
“是啊,四小姐,我们要不要挖口子放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