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眸依旧清亮,目光却如炬。
仅是一瞬间失神,楚怀珉脑中下意识划过‘秦姬凰’三个字,再回头辨认时,一柄银戈从天而降已朝她喉咙横扫。
那刻楚怀珉真正切切感觉到了银戈主人的杀意!
楚怀珉本能地拿剑抵挡银戈,近距离对视果然见到那张熟悉面容。眼是眼,鼻还是鼻,只是才过去半年,整个人清瘦许多。
交手一招不分高低,双方各自被逼落下马,手执利器对立而伫。
“你还是来了。”楚怀珉望着眼前这脸,声音很轻。说完后连她自己都顿觉可笑,眼下兵戎相见的场景早已料到,只是早晚而已。
天空这时又开始下雪,纷纷扬扬落在两人身上。
秦棠景挥起银戈招招奔着夺命去,回她一声冷笑:“孤王想你想得紧,当然要来找你。”
——算账!
雪越下越大,而两人在雪中争斗互不相让,永不妥协半分。
奈何终归比秦棠景少了刀枪经验,虽没要她命,但银戈紧追不放,楚怀珉使出浑身解数,才令银戈离喉咙寸余处止住。
也只是止住,在那人含怒的眼中没了下文,于是那柄银戈迎风一抖就那样轻而易举破除防御,可又差些刺进楚怀珉喉咙前生生收势。
秦棠景狠狠皱眉,手一紧,银戈立刻发出嗡嗡震动,“为何不反抗?”
反抗也是输,楚怀珉只好束手就擒,语气仍是一贯冷清,“君要我死,我岂能活。”
这句落进秦棠景耳里就像一个天大笑话,惹得银戈再次挺进半分。
戈尖顺势刺破楚怀珉一丝皮肤,血泽缓缓渗出成滴,最终将发亮的勾戈上面的凤凰纹路染出栩栩如生形容。
秦棠景唇畔此刻勾起讥讽,“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左右不过人头落地,秦王请。”楚怀珉面不改色,任由温热鲜血流落衣襟。
秦棠景眸里寒光漾起翻滚,将银戈一抛,疾步上前一把揪住她咽喉,“你说你死了,剩下那四十万乌合之众怎办,你就这么一死百了放任不管?”
话落那瞬银戈也落下插到地上,在雪地里直挺挺竖直,仍发出嗡嗡震动。
楚怀珉立时变了脸色。
然而这时秦棠景难得大发善心,慢条斯理收拢手指,“临死前,你就不想知道真相,不想知道为何有了兵力图最后还是败军。”
人要死得明明白白,才好入黄泉。
她一字出口便加重一分力气,楚怀珉的咽喉压不住地发出诡异‘咯咯’声。
秦棠景手指抵着那道伤口施力时鲜血就流得越发欢快,没一会染红楚怀珉胸前战袍。
几滴血落地,宛若红梅落雪。
“这一切,都是你的计谋?”即使命悬一线仍然不反抗,楚怀珉被扼到脸胀气憋,很不容易才将话问出口。
“是。”秦棠景答得爽快,“可以说也是你楚怀珉的计谋。”
楚怀珉已猜到很快想开,“秦明月,是你的人?”
“是。”
“兵力防御图……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不然怎么瞒过你的眼睛,骗你们来此。”说到此处秦棠景斜眼看天,然后习惯性露出似笑非笑表情看她憋红的脸,“孤王说过,不管你带着什么目的,在孤王这统统没用。是你自己不信,非要亲自试探跟孤王对着干,怪谁?怪你自己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