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晚礼服,罗琳达觉得再没比他更出色的人了,而且他的气色几乎跟坠崖之前一样好。
他只是略嫌清瘦,前额仍有个疤痕。
他绑了条领巾,丝织外套罩在别着钻石的衬衫外;他看来十分高雅,比她所见过的任何男人都有吸引力。
她也颇下了一番工夫打扮自己;她穿了一件曳地晚礼服,跟她那件白纱结婚礼服颇为相似——她想他一定会喜欢。
她的头发经由女佣的安排,流成一种大方而不冶艳的发型,淑雅中透着高贵。
当她离开餐桌进入小客厅时,德斯坦跟在后面。
领班把桌上一瓶波特酒与一瓶白兰地的瓶塞打开后,躬身告退。
德斯坦静静地凝视她,然后说:“我要谢你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罗琳达有点惊讶。
“谢我?”她问。
“有人告诉我在我掉下悬崖后,你从悬崖爬下来陪了我一整晚。”
罗琳达没有说话,然后他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带凯撒……跑到那里。”
“你救了我的命,罗琳达!你希望我活下去吗?”
“是……是的。”
“为什么?”
罗琳达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也找不出适当的话来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从椅边拿出一个珠宝盆。
“为了感谢你在我受伤时对我的照顾,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我并不想……”她没有说完,因为德斯坦打开了珠宝盒。
天鹅绒衬垫上,放着她母亲的翡翠项链,这也是当初在伦敦拍卖家产时,最令她伤心不舍的纪念品。
“你……把它……买回来了。”她的话几乎连贯不起来。
“为了送给你。”
她转过身,让他把项链戴在她脖子上。
“你怎么会……想到……买下它?”她问。“你那时……还没碰见……我。”
“我在汉普斯德的一次舞会上就看过你了,你那时扮作哥地亚夫人。”
“你当时……在场?”
她惊叹出声,面颊绯红。
“我是在场!”他的声音似乎有些严酷。
“你……十分吃惊?”
“不如说胆寒。”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我……不懂。”
“我那时刚回英国,可没想到社会风气会有这么巨大的改变。我跟一个朋友——查尔顿爵士打了个赌。”
一阵沉静后,罗琳达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呐呐地说:“你……你赌什么?”
“我赌我会驯服一只母老虎,他说绝对不可能。”
罗琳达屏住呼吸。
现在她才开始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这对她而言,真是亘古未有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