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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第2页)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按照常情,此时此刻,毁木措肯定以为她和萧胤会一路急急忙忙急着赶着从紫金关回青州。毕竟,那是最快的捷径。

可她,偏要出人意料,反其道而行。

难道,只有从紫金关回青州这一条路可走么?

绕绕远路,难道就不行么?

要和腹黑斗智斗狠,她不一定每场都能赢,可好歹,她也是个擅长写腹黑的后妈呀,写过的腹黑也不是一个两个,那一套思路,她也勉强算是吃透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令堂的,她今天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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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地选了条往东走的路,末约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她们便到了离岽丹不远的梁马城。

这梁马城是往东行进的必经之路,许是因毁木措的叛乱,城里也出了些意外的事件。不过,蓦嫣发现,这梁马城虽然开始戒严了,只不过,侍卫盘查却有些松懈,只要身上没带兵器就能顺利进城。

亏得她当日瞒着叶楚甚和向晚枫悄悄折回来时,换了一身粗布衣衫,也亏得萧胤潜伏在岽丹的这几日里也是一身布衣的伪装,就这样,她很容易地便带着萧胤混进了城。

以萧胤如今这昏迷不醒的模样,定然是无法远行的,她得思量着先做一番准备才成。

幸好这世上还是好心人多,万般无奈的情况之下之下,不敢也没钱投店,蓦嫣带着萧胤找到了一家打铁铺投宿。那质朴的一家子是身居北夷的汉人,沟通上没了问题,也不打算收她的借宿费。甚至于,那做铁匠的父母连带儿女的也有七八个之多,竟然愿意挤在一间破烂的土墙屋内,把另一间屋让给她与萧胤。

说实话,蓦嫣有点感动。

这日半夜里,萧胤身上的毒才算是真真正正地发作了。

他在墙角蜷成一团,痛得死死咬着牙,用手指狠狠抠住那土墙,直将指尖也抠出了血来,身上的汗雨一般往下淌个不停。他不敢痛呼出声,怕惊动了他人,惹来怀疑,只能紧紧闭着唇,偶尔极轻地发出两声如同野兽濒死前的哀鸣,声声直刺蓦嫣的心扉。

蓦嫣被吓坏了,看着他那白得如同纸一般的脸,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可是,转也没有任何的用处,他仍旧是痛,痛得似乎撕心扯肺,痛得似乎肝胆俱裂。痛得狠了,他跪倒在地上,头在坚硬的地上狠狠地撞,想要将自己撞得晕过去,借以逃避那锥心刺骨的疼痛。素来,他都是胸有成竹的,永远一副温文高贵的调子,如同清风朗月,她几时有机会见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无奈之下,她只能强行塞了一块木头在他嘴里,紧紧抱着他,不让他自虐,陪着他熬过这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痛苦折磨。

这一夜,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痛不欲生,她的心荒凉得似乎已经寸草不生。

那痛持续了一整夜,白昼来临之时,他才似乎从那疼痛中稍稍解脱出来,手肘上全是因压抑疼痛而留下的深深牙印。那铁匠夫妇只以为萧胤是得了什么怪病,还热心地询问要不要给请个大夫来医治,蓦嫣也只能苦笑着摇头。趁着这机会,她悄悄出门打探消息,顺便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拿去当铺当掉了,就连当初萧胤给她的白玉珏也当掉了。

其实,对那块白玉珏,她是很舍不得的,毕竟,那是萧胤第一次给她的东西,在她看来,颇有定情信物一般的纪念价值,可如今,她没有办法。毕竟,选的是一条远僻的路,身上的钱也不知够不够支撑着回到大汉的领地。

她在当铺里买了件便宜却也厚实的旧棉袄,又花了少部分钱买了些估摸用得着的日常用品。因为曾经见过萧胤含食参片,也不知是不是用来压制毒性的,她怕他有事,便去梁马城仅有的药材铺买了最昂贵的参片,希望可以保住他的命,或者减轻他的痛苦。这样一来,那当回来的钱便又少了一大截。

一整日,萧胤什么东西都吃不进去,好不容易强灌了点米汤,也吐了个干净。入了夜,那折磨人的疼痛便又来了,似乎是比前一晚更甚。蓦嫣一见情势不对,立马拿布条把他给捆得严严实实,连嘴里也塞上了布头。

看他痛得几欲发狂,冷汗流得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她只能抱着他,默默地流泪。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视甚高的萧胤能够拉下面子去找向晚枫医治,不怕被认出是鬼医的传人,又或者为什么那素来冷傲的向晚枫愿意用尽方法尝试医治萧胤,这毒,一旦发作有多么可怕,他们都心知肚明。

按照她的计划,她打算带着萧胤一直往东,穿过北夷境内最大的噶达贡大雪山,从商州进入大汉的领地。所以,第三日,天才蒙蒙亮,待得萧胤安静了下来,蓦嫣才带着昏迷不醒的他出了梁马城,开始了他们一路往东的亡命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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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无边无际的痛楚中沉沉浮浮了许久许久,始终有一双手紧紧地拉住他,不让他在黑暗中沦陷了所有的意志。感觉到有什么温热而清甜的东西缓缓滑过喉间,萧胤的眼睑跳动了几下,慢慢尝试着睁开了双眼,却看到在火光之中,蓦嫣正兀自埋着头,轻轻吹着调羹里的米汤。

她额前的一缕发柔柔地垂下来,为她此刻小心翼翼的表情添了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柔美。

他的心突然没由来地一阵紧缩,看了看四周漆黑的树林,只有那一丛篝火发出的微弱光芒,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等到蓦嫣将那调羹里的米汤吹凉了,凑到他的唇边,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突然相对,他竟出于直觉地脱口便道:“你怎么——”

那干涩的声音只来得及开了个话头,便被她瞅准了机会,将米汤全都倾倒进了他的嘴里,也成功地截住了他没有说出的后半句话。

“你是想说我怎么还没扔下你自己跑掉?”见他终于清醒了,蓦嫣的脸上有着惊喜之色,可是却并没有太过激动,只是径自又舀起了一调羹米汤,将他没有说话的话按照自己的理解给补充完整:“我像是那么没有良心的人么?还是你自己做惯了这样的人,以己推人,便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样?”

萧胤不说话,一方面,数个昼夜水米未进,他的嗓子干得生疼,另一方面,他也的确设想过蓦嫣会在关键时刻丢下他一个人逃命去,只是,事实证明,他想得太多了。

眼前这个女人的言行,总是屡屡出乎他的意料。

一口一口地喝光了那温甜的米汤,他又见着蓦嫣起身,从旁边的一个小锅子里盛了一碗粥过来。

第一口粥入了口,咂了咂滋味,他有点惊讶地挑眉:“蓦蓦,这粥,是你煮的么?”

粥里有淡淡的参味,浓稠得刚刚好,甚至似乎是知道他不喜欢甜腻,那恰到好处的咸味引出了米粒所有的鲜香,勾起了他饥饿的味觉神经。

“要不,你以为是谁煮的?”蓦嫣慢慢地喂他把粥喝下去,很有点自嘲地开口:“我可是八辈子没有下过厨了,也不知手艺有没有回潮。”

这话一点也不假,说到下厨,那也不知是上辈子几时的事了。拜前一世做掌案的父亲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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